得可能吗?深宫之中,平安降生的孩子有几多?宁婴婴肚子里的又是头一个,你猜后宫这些女人会拿什么法子搞她?轻些的么,拿麝香滑胎就算了,严重些的,弄不好就闹出一尸两命。我若有意为难,要她的命更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沈清秋,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立场?”
沈清秋深深吸了两口气:“我要你保她的命和她的胎。”
洛冰河说:“前提是,你如实答我几个问题。”
他闭了闭眼睛,脸上未干的水线莹莹,汇在眼下,几乎有如泪痕:“你对当年之事,究竟有无悔过之心?”
沈清秋定定看他,极平淡地吐出两个字:“不曾。”
洛冰河道:“当时,你是真的存心想我死么?”
沈清秋停顿了片刻,道:“我前几日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这魔头,纵死亦不足惜。你要听我说几遍?”
最后,洛冰河笑了:“沈清秋,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这次,沈清秋直视着他的双眼,回答得没有分毫犹豫:“是。”
本以为他这回定然又要揪着自己的领子再把自己的胳膊扯下来,却不想这人问完以后像个没事人一样施施然起身,用帕子揩去脸上残水,又把食盒打开,挨个将食格分拣开来,摆在沈清秋面前。
沈清秋垂眸盯着那几个精致油润还尚且腾着热气的小菜,脸上不为所动。
见他不动,洛冰河又敛起袖子,若无其事地拿公筷给他布菜,一样盛的份量不等,合成一份,推到沈清秋面前,仙师脸上才浮现出大写的一行字:你是不是有病?
洛冰河道:“我问完了,之前说的我也答应你。师尊也是时候吃点东西了。你不吃饭,那小丫头吓得够呛。”见沈清秋直直盯着不等份的菜不说话,洛冰河遂又解释道:“清静峰上许多年,师尊的饮食偏好,弟子也总归有些认知。有些菜纵你不喜,也要多少用些。毕竟师尊你这身子么,药要补着,食补也要跟上。”
沈清秋还是那个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洛冰河也不在意似的,轻飘飘道:“我一不想折磨你的同时又得费心治你,二不想折磨个没劲儿反抗的,没意思。我说得够清楚么?不会又要弟子把你下巴卸了往嘴里塞吧?还是你非要我把那丫鬟的脑袋挂你屋门上,你看了才有些食欲?”
他说完笑了两声,也不等沈清秋有什么反应便自顾自道:“原来师尊还有和弟子一样的喜好,那太好了。”
他把哑丫鬟叫出来,像拎小鸡仔似的提溜着这可怜姑娘的衣领拖过来,心魔剑堪堪抵上她的后颈皮,已经划出几串细密的血珠。他转过漆黑的眼珠,笑眼弯弯道:“师尊,你看挂在哪儿好看?”
那姑娘吓得直哭,又因为出不了声,只能发出凄厉的号声,那呜咽惨切异常,声声犹如重锤砸得沈清秋心头发冷。
沈清秋在一片惨怛中拿起筷子。
洛冰河微笑着松了手。
那姑娘脱了力扑在地上,很快挣扎着跪下,冲洛冰河和沈清秋哆哆嗦嗦地磕了几个头,得到洛冰河准允后,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待屋子里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沈清秋吃了几筷子以后撂下碗,面色惨白道:“现在你给我滚。”
洛冰河道:“你不想她的脑袋当风铃使,就给我老实用饭。”
言毕,真的起身走了。
此后,洛冰河一连多日都没有来。
沈清秋自然乐见其成。小畜生不来的那些日子,宁婴婴倒真的像个小牛皮糖一样黏过来,动不动就陪他逗趣儿。三声轻快的叫门,两弯明显喜形于色的杏眼,一袭明亮俏皮的衫裙,把沈清秋经年垂下的嘴角都提出了含着淡淡喜意的弧度。
沈清秋同那哑丫鬟要了纸笔,用起码还算有其神的楷字列了一个单子,一应滋补珍品于是悄然摆在宁婴婴的寝殿,一应时令水果坚果则堆在沈清秋的小屋,盛在果盘里。宁婴婴一见就两眼放光,嘿嘿笑着师尊真好,边嚼腰果边和沈清秋瞎侃。
沈清秋则给她剥松子,时不时嗯两声证明自己在听,更多时候则是不知道在思虑什么,手上动作不停,神思却已游离,还是宁婴婴拿此前她留给沈清秋削水果的小刀削了片苹果递到沈清秋眼前,他才像忽然醒过神似的看过来。
宁婴婴有点无奈地道:“师尊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嘛。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
她师尊把那块苹果拈过来,眼目似笑非笑:“嗯,是挺精神,如此聒噪,真担心你生出来的小崽子也这么吵人。”
宁婴婴听到师尊提及孩子,愣了一瞬,才有些委屈地道:“师尊你嫌弃婴婴了是不是?那我不说话了。”
言毕,真的安静了。
沈清秋轻笑一声,垂眸继续掐松子,一连掐了个,把肉和核分拣完毕,才慢悠悠抬眼看向那个一看就憋得累得慌的姑娘:“难不难受?”
宁婴婴瘪嘴:“师尊欺负人。”
“欺负人还给你剥果仁?那你别吃了。”
宁婴婴一伸胳膊护住那一小堆形状饱满整齐漂亮的松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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