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韩星焰并没有在这里站到宿舍楼都快要熄灯,而是大约五分钟后就转过了身,看着辛易晴说:“走吧。”辛易晴在这里站得已经有些困了,猛一听到她的声音还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说“好”。路上,韩星焰又说:“谢谢。”辛易晴笑笑,举起手握成拳撞了一下她的肩膀,柔声说:“放心。” 又是你们两天时间眨眼就过, 辛易晴临阵磨出来的枪,并没有特别光,上考场时, 她仍旧如履薄冰。最后一门考完, 辛易晴满心悲怆。武萱萱问她怎么样,她只说:“语文没问题,别的……估计完蛋。”说完,她忍不住把头埋了下去,很想就这么把自己给藏起来, 那就不需要再面对当下的一切。她很担心王海也来问她“怎么样”, 辛易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她面对王海时, 没办法像面对武萱萱一样坦诚。幸好王海并没有问, 也没有单独找过她,只是在教室和所有人说“考试过去了,接下来好好收心预习新课, 不要再去想这次考试”, 就紧锣密鼓地投身到了批改试卷的行列。答案被各科课代表分发下来, 辛易晴对照着卷子大概估了一下分数, 心更凉了。她开始病急乱投医, 胡言乱语道:“我写得可规矩了, 卷面干净他们会多给两分的吧?”武萱萱戳破她的幻想结界,说:“一个字不写的卷面最干净, 难道也要多给他们两分?”辛易晴心如死灰,内心拔凉拔凉的。她自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瞎写,每一道题的答题区间都尽己所能写得满满当当, 把脑子里能想到的相关公式和套路术语一窝蜂地往上面挤。但其实她知道,这里面有百分之九十多的东西都是和这道题关联不大的。她只是心存侥幸, 说是为了心理安慰也好,说是以前确实有过这种情况给了她提示也好,反正那时候她只有一种心理:该写写呗,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走大运了呢,有一分是一分,总比一分没有好。反正不写就没分,写了还能赌一赌!这点她倒是从来没变过。以前她读高中那会儿,成绩比现在要好不少的那三年,辛易晴每次考试就总是这么做。虽然三年下来,能够因为这个原因拿到分数的次数微乎其微,拿到的分数也少之又少,但辛易晴还是一直这么坚持。现在想想,辛易晴觉出一点好笑的意思,有一种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是没什么长进的好笑。可换种角度想,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其实还是以前的那个辛易晴呢?辛易晴想不出来这个答案,她无法确切地给出自己关于这个问题的某种解答。
但她知道,自己依然可以像是坐在考场上、面对那些没有思路的题目时那样,用各种各样的话在这个问题下方写上一大段话来充当答案……只是,如同阅卷老师对她满满当当的答题卡依旧毫不手软地不给分数一样,辛易晴对于这些答案,也不会有一丁点的满意。她知道那不是正确答案。周日,答题卡被分发下来。机器阅卷只需要扫描,扫描完成以后就可以将答题卡发放给学生。速度快的确是很快,但对于学生来说,得到的反馈就变得很少,因为那上面没有一点批阅痕迹,他们交上去是什么样,拿回来还是什么样。辛易晴看着粉红框内密密麻麻的黑色笔迹,有一种把面前这东西给撕了的冲动。她写得那些,和答案都不是大相径庭了,简直是南辕北辙!之前答题卡没发下来,她还能安慰自己她不记得自己都写了什么,可现在证据就在眼前,什么安慰都不会有任何作用。张鑫扭过头,一看到辛易晴的答题卡就惊叹道:“辛易晴你怎么这么能写?!你的考试时间是比我们都长吗?!怎么做到能写这么多字的!”孙不言抬手按住他脑袋,“你最近怎么这么多话,一天天的,下课净顾着扭头跟我们说话了吧?”张鑫不满道:“跟你们说话还不行,希望我对你们爱搭不理是吧?”武萱萱随口道:“求之不得。”张鑫:“……”他又扭头去看辛易晴,这次态度很认真,询问道:“说说经验呗,怎么做到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又是思考解题思路又是这么认真地写答案的?我每次都觉得时间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完全不够用,别说像你这样长篇大论地写了,能把脑子里想到的都写上就不错了。”辛易晴沉默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思考,她压根不知道解题思路是什么……试卷一发下来,她粗略扫几眼,就知道哪些题是自己能得分的,哪些题是她干脆直接就不要去尝试的。她的时间,一大把,有好久好久。超级长。那些时刻,和她曾经裸考教资科目二的感受重叠。明明那些字她每个都认识,可就是什么都看不懂,什么都搞不明白,只能绞尽脑汁生编硬造往上面乱写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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