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夜白试探道:“王妃是担心沁宝公主会给都城传消息?”温瑾禾的手指搭在圆桌上,食指的指甲下意识的摩擦桌布,“沁宝公主知道分寸,但她毕竟是厉景行的女儿。”路夜白已然明白温瑾禾的意思,“属下明白。”苏卿礼回到都城的第二天便向皇帝递上了请安折子。厉景行在下朝之后第一时间就派人请他进宫。望着头发胡子全部发白的苏卿礼,皇帝的心中却生出更多的悲凉,为何自已活不了这么长的时间。苏卿礼比他年长近二十岁都还身体健朗,而自已不过六十出头却已经日薄西山,风烛残年。“老臣参见皇上。”苏卿礼掀起长袍跪下。厉景行拖着虚弱的病体起身将苏卿礼扶起,“多年不见,帝师年迈了很多。”苏卿礼站起身,“皇上看起来脸色好似有些苍白。”厉景行现在光是站着都觉得费力,“太医说劳累过度,恐时日无多。”苏卿礼心中一紧,信中彻王并未提起此事。看出苏卿礼的震惊,厉景行神情有些孤寂,“如今正是战时,朕的身体情况除了太医之外没几个人知道。”苏卿礼眉心暗沉,也就是说彻王还不知道。“朕知道你回来所为何事,如今珩王被擒,四皇子年幼,除了彻王朕已经没有其他人选,这可合你意?”苏卿礼看着皇帝问道:“不知皇上对彻王妃怎么看?”厉景行疑惑地看向他,“帝师为何会如此问?温瑾禾虽是临月国公主,但自从和亲嫁给彻王后,她一心为了北狄国,朕挑不出来错处,就算日后贵为皇后,她也当得。”苏卿礼拱手开口:“老臣明白了,臣已年迈,想在最后几年为朝中效力,还请皇上赐臣一个闲官。”“你风尘仆仆地回到都城,朕还以为你想为你那老来子讨个前程,没想到竟为了自已。”厉景行笑着摇头。“犬子意不在朝堂,只对金银俗物感兴趣,行商贾之事倒也逍遥。”厉景行的目光有些无力,“那倒是和彻王妃志趣相投。”苏卿礼离开皇宫后,圣旨就下来了,但却不是个闲官。厉景行以龙体抱恙为由,给苏卿礼封了一个辅政大臣的重职。苏卿礼的门下弟子除了穆丞相亲自上门拜访之外,无一人登门。珩王余下的朝中势力本就不多,在他被生擒的消息传回来后,就连后院的那些姻亲都散了。
要说还能派上用场的,也只有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两人。尽管无人登门,但他们却不敢小看苏卿礼,此人在朝呼风唤雨的时候,他们甚至不在朝中为官,还在科举苦读,穆丞相能亲自登门就已经代表了很多事情。 卫鸣有些心慌越北城内。卫鸣像是被火烧pi股一样刷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拉动胸口的伤口疼得他直接咧嘴。“彻王妃要到越北城来,还要带兵攻打雪国?”哪有女子带兵打仗的,而且还是彻王妃,据他所知,彻王妃好像并不会武功。“趁雪国军力大损之际攻下雪原冰川,皇上统一大陆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卫将军觉得不妥?”何石反问他。卫鸣的神情里满是纠结和忧心,“可是皇上的命令是让我们驻守孤城,没说让我们进攻。”边境战况的信件已经被何石派人送往南城,相信温瑾禾不久后就会到。“那是因为皇上认为,卫将军攻打雪国没有胜算,想等彻王攻下临月国之后再对付雪国,可现在拿下雪国易如反掌,若是不去做,难道要等他们休养生息后再去打吗?”卫鸣眉头紧锁,“那也应该禀明皇上,等攻打雪国的圣旨下来后才名正言顺。”何石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卫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镇国大将军应该比我更懂,这个时候攻下雪国对北狄国只有好处,将军应该对彻王妃多些信任。”卫鸣神情闪烁,两难之下终究是点了头。他望着何石离开的背影,彻王妃有火药在手,彻王又怎么可能攻不下旬阳城,那之前攻城遇难失败的消息是怎么回事?卫鸣脑子里有点乱,晃着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甩出去,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越北城附近的山林中,一具扭曲的身体正歪七扭八地在草丛里趴着。厉予珩顶着一头招惹苍蝇的狗屎头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爬到河边就有水喝了。山间溪流的泉水甘甜中带着点自然的味道,厉予珩完全顾不上它们到底干不干净,整个脸伸进溪流里大口大口地喝着。他被吊了一个晚上,接着在尸堆里埋了一个白天,嘴唇干裂出血,喉咙干的发疼。喝饱后,他仰面躺在河边的草丛里,闭上眼。厉予珩在尸堆里醒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齐衡和几个搜寻土兵的闲聊。原来火药和热气球都是温瑾禾的手笔,而她没想过让自已活着。可以瞬间击溃雪国大军的武器偏偏要等到自已被抓后才拿出来,明知自已在城墙上吊着,却见死不救,还不停的让人轰炸越北城,这是巴不得他被炸死。最重要的是,这种死法没人会怪到温瑾禾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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