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还能怎么办。”他摘了敷在脸上的面膜转头看着我,“不然你还要出国吗?我可告诉你,出国比待在这里危险得多,你要是在国外哪个阴暗的角落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我上哪儿哭去?”
接着警告道:“不许出国!知道了吗?”
他说得对,除非我能做到销声匿迹,否则那些人要是想在国外弄死我可比在这里轻而易举得多。
不过——
我奇怪地问:“我是什么大人物吗?我就一小纨绔,弄死我能有什么好处,心里更有成就感吗?”
我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没有那么重要。
发小没好气地看着我:“傅鸿羽你是傻逼啊?这几年你哥在外面树了多少敌你不知道吗?谁都知道你哥把你当眼珠子似的护着,他现在一死,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出现在那些人面前他们就敢让你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前年你被刘家那个傻逼揍进医院,你哥为了给你出头把他们家生意全弄黄了,他到现在都还恨你恨得牙痒痒呢!你要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试试看?”
我缩了缩脖子,被他说得有些害怕,讷讷道:“那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过后天是我堂哥生日,你到时候陪着我去。”
发小神色稍霁:“天耀哥啊……行,这几天好好在这儿待着,我尽量陪着你。”
这兄弟能处,他是真怕我死了。
不过他好歹给了我一些安慰,看来我也并不是一无所有嘛。
我目光欣慰地看着发小黑乎乎的后脑勺:起码我还有一个真心待我的好大儿。
11
发小这处房子还挺不赖,坐落在郊区,人少清静,该有的娱乐设施基本都有,处处都流露着一股特权阶级独有的纸醉金迷的腐败来,甚合我这个纨绔的心。
住起来舒服倒是舒服,这没话说,就是睡觉的时候还是老梦到傅寒生。
我可以拍着胸脯作证,这几天做梦梦见他的频率比他活着的二十多年里我梦见他的频率加起来还要高。
难不成真是他的鬼魂在作祟?想把我带下去?那傅寒生也实在太歹毒了。
但是一想到是他,就觉得一点都不奇怪呢。
晚上睡得很不好,吃了点药,睡是睡着了,就是翻来覆去做了很多梦,梦到的都是曾经的一些事情。
梦到我小的时候父母带我去游乐园,爸爸让我骑在他的肩膀上,我变得很好很好,视线之内人头攒动,看不见身边人让我有些害怕,但掌着我身体的那双大手如此稳健而有力,仿佛给了我无穷的勇气。妈妈仰着头笑问我高兴不高兴,我咯咯地笑,同她说我很高兴;
还梦见很多年前天耀哥偷偷带我爬树,我爬上去后不知该怎么下来,急得大哭,天耀哥在树下焦急地伸出双手,“鸿羽往下跳,哥会接住你的。”
我哭着往下跳,扑落在他怀里,两人双双倒地;我毫发无伤,天耀哥却擦破背流了不少血,保姆心疼责备地给他上药,我看见天耀哥偷偷冲我笑,他眨着眼睛无声做口型:不痛。
那张苍白带笑的脸深深刻进脑海里,同他死时的惨烈形成无比强烈的对比。
我梦见装着他的那副漆黑棺木,巨大的悲恸击透我的身心,叫我伤心欲绝。
所有痛苦都化作眼泪,化作一场大雨落下。
最后,我梦到傅寒生。
十岁出头,熟练地给我冲奶粉,哄着乱发脾气的我,同爸妈一样亲昵地叫我“宝宝”。
我泣不成声。
12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我平静地下床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冷水刺激下精神清醒了很多,我撑着手臂看镜子中的自己,随后漫不经心地想到:原来我和傅寒生长得还挺像的。
对着跟自己容貌相似的人也能下得去手,傅寒生是有什么变态的癖好吗?
真是无法理解。
我抽纸擦干了脸,感觉嗓子干得厉害,于是出去接了杯水。
等接水的时候,手机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是发小。
我拿着水杯接通,但那头没有出声,静默了好几十秒,直到我奇怪地喊了好几声,发小才在那头缓缓开口,语气简直称得上冷峻:“傅鸿羽,你知不知道你的戒指里有定位器?”
定位器?
心跳漏了一拍,端着水的手指神经质地一抽,水杯摔在地上,水洒了我一脚面。好在地上铺着厚地毯,杯子并没有碎。
我蹲下身把杯子捡起来,拿在手里平静应道:“嗯,我在听,继续说。”
发道:“这里说不清楚,等着,我马上过来找你。”
挂断了电话,我无意识地用手指抠着杯子光滑的玻璃壁。
定位器。我从来都不知道戒指里有定位器。
什么时候有的?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有?
是傅寒生放的?
他控制欲那么强,也只能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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