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安心下微松,重新开口,“老奴方才出去的时候,见嘉宁公主等在门口,说要给殿下赔不……”“不见。”冰冷干脆的两个字。带着几丝不耐。李福安:……天色渐渐发亮,四周也陆续有了些响动,宫人们轻手轻脚地开始忙活各自的事情。早春的清晨本就冷,加之昨儿夜里下了一夜的细雨,天快亮时虽说雨停了,可空气里却夹杂着潮湿的寒意。沈若怜跺了跺脚,将小脸缩进披风下,吸着红彤彤的鼻尖,只露出一双杏圆的眼睛滴溜溜来回转。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晶亮水珠,随着她眼珠子的转动而轻轻扇动。视线刚从站在廊下摘宫灯的太监身上移开,便见面前的门开了。出来的是抱着一叠衣裳的小顺子。她走上前笑着同他打招呼,声音清脆悦耳,“顺公公早呀。”若是放在平时,小顺子定也会笑着同她见礼,道一声“公主早。”谁料他今儿个倒是十分反常。沈若怜瞧见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时明显一阵慌乱,眼神更是分毫不敢同她对视一下,低着头匆匆同她见了礼便想走。她以为是自己那日惹恼了晏温,连带着小顺子也不想理她了,心里小小地失落了一下。想起晏温已经三日不同她说一句话,沈若怜有心想同小顺子套近乎,便赶在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前拦住了他,指着他怀里的衣裳,笑道:“顺公公是要替殿下送衣裳去浣衣局吗?”虽说她前阵子被封了嘉宁公主,可她仍习惯唤晏温殿下。小顺子扯了扯唇角,支吾道:“是,是……送完了衣裳,奴才还有其它差事要办,这就不打扰公主殿下了。”说完又要抬脚。沈若怜瞧他这样,心里越发笃定是晏温不让他们再同她说话。但她自来心善,听他都这般说了,也不欲为难他,只朝他摆摆手,语气听着有几分失落,“那顺公公快去吧,耽搁了差事可就不好了。”沈若怜平日里十分爱笑,笑起来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小虎牙,尤其是脸颊旁的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特别可爱。若是往日,小顺子喜欢跟这个主子多说几句话,总觉得看她笑起来,风都是甜的。可今日他得了师父的嘱咐,断不敢出了岔子,一心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尽快将那条帕子洗净。得了嘉宁公主的话,小顺子心里松了口气,又同她行了一礼,再次急匆匆抬步走下台阶。才刚迈出两步,背后再次猝不及防地响起公主的声音:“咦?顺公公,殿下的帕子掉了……”小顺子:……小顺子脚底下一个趔趄,险些滚下台阶。待那股猛然窜至头皮的寒意渐渐落下,他才僵着身子缓缓转了过来。身穿藕粉色襦裙,披着一件粉色斗篷的嘉宁公主,此刻正立在台阶上,晨风轻轻吹起她的裙摆和发梢。公主葱白的手指捏着那帕子,被风吹得有些泛红的指尖捻了捻那帕子上沾着的东西,满眼好奇,“这是什么?”还不等小顺子说话,她又嘟囔道:“殿下这是……”她清亮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小顺子脊背越发僵硬,心提到了极点,就听见那软糯清亮的声音带着疑惑:“今早喝了冰糖藕粉吗?”沈若怜昨儿临睡前还在想,今早的早膳要是冰糖藕粉就好了,新来的御厨是杭州的,做的藕粉可好喝了,想不到今早东宫里就供上了。“不过东宫的早膳都上得这么早吗?”她没这么早来过东宫,准确来说,若不是想表现出给晏温道歉的诚意,她甚至都没这么早起来过。虽说平日里总听众人说太子勤勉,可她没想到天还没亮全的时候,他连早膳都已经用完了。她攥着帕子的手一紧,想到晏温如此辛苦,心里不禁开始有些心疼他。等了半晌,也不见小顺子说话,一抬头见他呆立在原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帕子,沈若怜略一怔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又耽搁人家了。她抱歉一笑,正要上前将帕子还给他,身后的门再次从里面被打开。沈若怜眼睛一亮,兴冲冲转过身去,却并未见到晏温,门口只有李福安的身影。
她脚步一顿,笑容僵在脸上,眼睛里的光慢慢暗了下来,视线不由朝着门里望去,“殿下呢?”李福安出来第一眼就瞧见公主手中那帕子,他眼皮跳了下,一转头朝着小顺子骂道:“让你办个差磨磨蹭蹭,是不又想躲懒?还不快去?!”骂完,他背过手不动声色地对小顺子挥了挥。沈若怜听见小顺子挨骂,心里有愧,忙将帕子还给小顺子,“李公公别怪小顺子,是我同他多说了两句话,耽搁了他办差。”李福安这才同公主见了礼,笑得十分温和,倒是没再提起小顺子的事,而是明知故问:“公主这么早来东宫,可是有何要事?殿下尚未起身,有什么要紧事您告诉我,待殿下起来我替您转达。”言下之意就是,这大清早的,没什么要紧事就请回吧。沈若怜瞧了眼李福安身后重新闭上的房门,绞着帕子立在原地,心里知道李福安能这么说,大抵是晏温还不愿意见她。他连早膳都用过了,怎可能还未起身。可三日前的事情就是她做错了,惹了他生气,他不见她也是应该的,且这件事实在太过私密且难以启齿,她又不能真同李福安讲。沈若怜又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那殿下什么时辰能起身呢?”“哎哟!那老奴可说不准了!”李福安轻拍了一下手,动作显得有些夸张:“昨儿夜里殿下同张大人他们谈得有些晚,直到寅时末了才歇下,今儿个陛下特许殿下不用早朝,这殿下何时能起,咱们也说不准。”沈若怜咬着唇,点点头,没再说话,纤长的眼睫低垂下来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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