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朝内但凡有些关于“陛下怎么就忽然生病了”的风言风语,都被顾风雷霆手段解决了,朝内大臣们终于醒悟,这是要变天了。不,是天已经变了。昏沉的永福宫内,一直缭绕不停的安神香消失了。洛清尧坐在床榻边,凝望着昏睡不醒的夜司宸。“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吧?无知无觉,什么也不知道。”洛清尧抬手,划过他锋利的面部轮廓,像是对待情人般温柔缱绻,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冷酷无情,“但是,倘若让你只是这么无知无觉地昏迷,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哪有这样的好事呢,你说是不是?”自然没有人回答他,洛清尧端起旁边的一碗黑乎乎的药碗,一勺一勺,精心地喂进了夜司宸嘴里,没让一滴流出来。“这是阳|痿药,听说一日一碗,连着吃三个月,这人一辈子就废了,你好好品尝。”洛清药说着说着,忽然笑了,“像你这种欲求不满纵欲过度的人,如果知道自己再也不能人道,会不会很痛苦啊?”洛清尧放下|药碗,看着夜司宸,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你没机会知道,真是可惜……我可真是太想知道你知道自己不能人道后的表情了,哎……”洛清尧颇为惋惜地又叹了一口气。夜司宸仍然无知无觉,他喝光了洛清尧给他的所有阳|痿药,就那么静静躺着,洛清尧忽然觉得好没意思,他站起来,定定看着夜司宸,过了一会儿,他转身离开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他转的刹那,他没看见,一动不动的夜司宸,手指头轻微地动了动。洛清尧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他的父母送走,送回洛水,然后再一路向南,越过茫茫大海,从此永远消失在大覃境内,之后,没有人可以再用他的亲人要挟他。他以“思念故土”为由,让父母代他回去取一捧故乡的土,让双亲和小妹离开,现在朝堂之上明面上是太子说了算,但是太子听他的,所以他的安排并没有受到阻挠。临行之前,洛清尧接见了沈三。“殿下,你为何不跟我们一起走?”沈三问。“现在还不时候。”洛清尧道,“沈三,你的任务就是护送他们平安到达洛水,然后……”“殿下,我懂你的意思,你想让大覃的永远找不到咱们的踪迹。”洛清尧点了点头。“倘若殿下跟我们一起走,咱们就能不回来了,过逍遥快乐的日子去了……”沈三殷切地看着自家殿下,他不明白现下为什么不是时候。
“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不能一走了之。”洛清尧没说到底什么了,他神情倦怠,“记住我说的话,你先下去吧。”“殿下……”沈三欲言又止。“怎么?”洛清尧疑惑地看着他。“等我安顿好小殿下他们,我想回来。”沈三一向听话,洛清尧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在大覃的这两年,虽然他很想见洛清尧,但是没有洛清尧的命令,他不敢翻宫墙贸然相见,只是勤勤恳恳执行洛清尧的命令,那就是——照顾小殿下和殿下的双亲。但是倘若小殿下他们已经安全,他为什么不能,不能呆在殿下身边呢?两年来,这个祈盼越来越强烈,知道此刻,他已经按捺不住说了出来。“你回来做什么?”洛清尧眉头微皱,道,“虽然我现在执掌朝堂,但这里并不是绝对安全,你还是跟父亲母亲他们在一起更安全……”“殿下,我本就是您的护卫,请让我在您身边保护您吧!”沈三急切道,“我一定会保证安排好小殿下他们再来找您。”沈三很少跟他据理力争什么,通常情况下,都是他说,沈三去执行,他就是像一个影子,存在感很低,不需要的时候彷佛不存在,需要的时候又第一时间走出来。洛清尧不得不重新打量起自己这个小护卫来,两年了,他从一株直立挺拔的小青竹,变成了一棵树,依然直立挺拔,但是又多了几分成熟和坚毅。洛清尧想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身边的确需要一个忠心不二的人,便道:“可以,但是一定要先把父亲他们安送到安全的地方。”“遵命!”沈三的嗓音里是难以抑制的飞扬欢快,“殿下保重!”沈三走后,隐匿在暗处的顾风走了出来,登堂入室自顾自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你这个小护卫,有点意思啊。”洛清尧没回答他的话,只是道:“顾大人武艺精进不少,何时来的,竟然连沈三都没有察觉。”“清尧总是对我如此生分,直到现在,竟然还称呼我顾大人。”顾风同样没回答他的问题,仰头饮尽杯中茶,站了起来,向他走来,“什么时候清尧能对我熟稔一点?”“我这是尊敬顾大人,才如此称呼。”洛清尧仰头看他,并没有因为顾风靠近他而心声警惕,他抬起手腕,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顾风便停下了。“我并不需要你尊敬我。”顾风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知道,我知道。”洛清尧收回了空中轻点的手指,眼睛轻抬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乌黑的眸子闪着俏皮的光,“顾大人想要我。”顾风的身体一僵,他没想到洛清尧竟然说得如此直白。“你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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