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赵家的穷只是一时的,熬过几个月就能富贵起来了!”赵灵杰冷冷盯着她,“既然知道,为何要请辞?你在我们家做了这么多年工,我们日子好过时待你不薄,如今不过是家里稍稍倒霉了些,你就要弃我们而去?做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陈嬷嬷抬头看着赵灵杰。她想好聚好散,可是举人老爷如今死活不肯放人,那她有些话可就憋不住了啊。她小声说,“举人老爷,我不嫌你们家,我是跟你一样怕老夫人的病……”赵灵杰没想到陈嬷嬷会这样说,顿时身子一僵。他恼怒道,“你在胡说什么?”陈嬷嬷振振有词,“我可没有胡说!这些日子您对老夫人的避讳和疏远,不仅我看出来了,老夫人自己也看出来了,方才老夫人还哭呢……”赵灵杰一愣。他母亲竟然在偷偷哭泣?他心头涌上些懊恼自责,方才不该表现得那么明显的。陈嬷嬷继续说,“您瞧瞧,您这个当儿子的都害怕被传染了,您不能强迫我一个外人去送死吧,这不厚道,您说是不是?”她嘀咕道,“我可听说了,那种病很不好治,年轻身子健壮的妓女还能扛过去,可那些上了年纪身子本来就差的老妓女,一旦染上这种病,多半是治不好的!拖个一两年啊,最后她们的红疹会从身下蔓延到全身各处,浑身都长疮流脓,五脏六腑也会跟着溃烂,走哪儿都恶臭熏人,死得极惨……”她硬着头皮看着赵灵杰,“举人老爷您看,老夫人这些天药喝了不少,擦红疹的药膏也擦了几盒了,可那红疹始终会冒出来,您害怕,我也害怕啊!偏偏您又还不许我告诉老夫人真相,您让我骗她说她长的是普通的干疮,以至于她丝毫没察觉到问题,天天都理所当然地把裤衩子扔给我洗……”她伸出自己的手给赵灵杰看,“您看我的手,我要干活,我的手经常会受伤,您让我用这受伤的手给老夫人洗那沾染了她脏病的裤子,万一那脏病从我伤口里钻进去了怎么办?我真的害怕啊,我怕我哪天就被传染了啊举人老爷!”赵灵杰冷着脸盯着陈嬷嬷。他脸色极其难看。他自己可以嫌弃他母亲的脏病,可是听到别人嫌弃,他如何能忍?他死死捏着手中的药碗,眼神阴鸷,“陈嬷嬷,你非走不可,是么?”陈嬷嬷看到他这副模样,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举人老爷!不是我非走不可,我是怕我留下来会死啊!”不等赵灵杰说话,陈嬷嬷又话音一转。“如果举人老爷觉得我忘恩负义,那这样,从今天起举人老爷您也别嫌弃老夫人,我们豁出去一起陪老夫人得脏病!老夫人用她吃过的筷子给您夹菜,您得吃!老夫人想用她贴身的帕子给您擦脸,您得接受!老夫人喂您喝药时她自己先尝过几口,然后用那沾着她口水的勺子喂您,您不许躲!” 她的一腔爱意,错付了她又说,“还有!以后我给你们洗衣裳我不想再分开洗了,麻烦!您的衣裳我丢去跟老夫人的一起洗,裤衩子也一起洗!”她直勾勾盯着赵灵杰,“只要举人老爷您不怕死,您愿意跟老夫人和我同甘共苦,我也可以留下来!不就是一条命么,举人老爷敢豁出去,我也敢!”“……”赵灵杰勃然变色。他死死盯着陈嬷嬷,额角青筋直跳。他没想到!一个下人竟然也敢这样逼迫他!这让他如何回答?他怎么敢拿自己的命去陪这个老东西赌?让他吃母亲吃过的筷子夹的菜,让他用母亲用过的帕子擦脸,让他把衣裳丢去跟母亲的衣裳一起洗,这不是要他的命吗?这样还能有不传染的吗?铁定会传染啊!他绝对不可以答应。绝不!陈嬷嬷见赵灵杰沉默,她顿时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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