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冲还躲在岩石下的瘸腿小狼崽叫了一声,将小狼崽喊过来,把小狼崽往我脚边推。”
“它将小狼崽塞给我以后,就转身想走。”“它大约是知道它年老了是个累赘,不想拖累我,只想独自回归山林死在那寂静的山林里……”“是我,强行将它带回了营地。”“从那以后,我便将它和小狼崽带在了身边,有我精心照顾,本该早亡的它又多活了四年,可它仍旧在我十八岁那年离开了……”景飞鸢听出姬无伤嗓音里的哀伤落寞,心疼地抱紧了他。景飞鸢轻声安慰,“别难过,它最后总算是跟你在一起过了四年安生日子,你也算是尽到了养老的心意,让它能寿终正寝离开人世……”姬无伤露出一丝笑,“我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景飞鸢又问,“你不是说你去峡谷接它的时候,它身边带了一头瘸腿小狼崽?那狼崽呢?”姬无伤说,“它瘸了腿,跟凶悍疯狂的母狼不一样,把它放归山林不是对它好,它只会被别的动物咬死,所以我一直将它养在王府乡下的别院,让专人好生照顾着。”景飞鸢仰头望着他,“远吗?”姬无伤看出她的心思,弯起嘴角,“怎么,想去见见?”景飞鸢点头,“想,毕竟那可是你的兄弟啊,你的人兄弟是个伤你害你的狗东西,不知道你的狼兄弟待你可好——”姬无伤失笑。他抱紧了景飞鸢,脸上难得露出了爽朗笑意,“好,等有空了我带你和小鲸鱼去乡下看看,看看我的狼兄弟,看看你的小叔子,看看小鲸鱼的小狼叔父!” 他每月必变疯狼的缘由景飞鸢见他如此自然的说狼兄弟,就知道他内心深处是真的拿母狼当第二个母亲,也是真的拿那头瘸腿小狼崽当兄弟。她笑着应了,“好啊,很期待见到我的小叔子!”她看了眼姬无伤的笑容,低头告诉自己——到时候见到了那个狼兄弟,一定不能将人家当成普通野兽,那可是摄政王的兄弟,是她的小叔子,抱着人家撸毛都得小心一点,不能让人家掉一根毛发,人家哥哥是会心疼的。她靠在姬无伤肩上,又回想了一遍姬无伤和母狼的缘分。她为这段跨越了种族的母子缘分唏嘘,为母狼对姬无伤的守护而感慨。然后,她想到了狗皇帝。她问,“你皇兄当年为什么要将你扔进狼窝?是因为嫉妒你比他聪明能干所以想置你于死地?”姬无伤当场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他冷着脸,嗤笑。“他说是父皇最宠爱的那位贵妃想看我们兄弟自相残杀,恐吓他,说我们俩只能活一个,他是为了活下去才狠心将我扔到了狼窝。”“可到底是贵妃逼迫他,还是他自己见我小小年纪就比他那猪脑子聪明伶俐,怕我夺了他的储君之位才狠下心害我,谁又知道呢?”“当年我们是在随父皇去微服私访的路上出的事,他说他害怕贵妃暗害我,于是一路都与我同吃同睡,我当时刚失去母后,父皇又在母后尸骨未寒之时有了别的宠妃,这个一母同胞的哥哥算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哪里想到他会对年仅七岁的我下毒手?”“那天晚上我跟他睡在一个帐篷里,我睡得迷迷糊糊,他将我抱起来说带我去解手,随后就远离了营地,在悬崖上将我抛到了峡谷里……”“我是在睡梦之中被他亲手抛弃的,要不是命大,早已经被他摔死,若是没有遇到母狼,没摔死也已经葬身狼腹。”“所以即便我后来重回皇宫,他跪在我面前向我赔罪,我也始终无法原谅他。”“若不是我中了诅咒每个月都会变成疯狼,无法自己登基为帝,我早就杀了他取而代之。可惜,我体内的诅咒让我做不了皇帝,我若是杀了他,那么我外祖一家以及我浴血守护的江山就只能便宜了别的宠妃之子,这只会更让我不甘心,所以我只能忍他——”“不论如何,他身上总归流着我外祖的血,流着我母后的血,流着跟我一样的血,好过那些外人登基为皇。”“虽说他害过我,可是我若扶持了那些外人做皇帝,那些外人难道就不会畏惧我功高震主,不会将我赶尽杀绝么?”景飞鸢明白他的意思,明白他的艰难处境。除非他自己能做皇帝,否则任何人坐在皇位上他都只是臣子,他都是被忌惮被除之而后快的人——既然如此,那何不让狗皇帝坐在皇位上呢,好歹他母后在九泉之下能安息。景飞鸢怜爱地拍着他背脊。等他缓了缓,景飞鸢又问他,“你七岁落入狼窝,十三岁才离开,那你是在何处学的一身武功?”姬无伤说,“就是在峡谷,我随母狼迁徙几次后,在一处断崖底下看到了一具尸骨,尸骨的肋骨处有一本泛黄的武功秘籍。”他感慨地说,“我在狼窝那几年,有头狼做母亲,其他的狼都跟着头狼一起宠我,我不用为吃喝奔波,每天只需要照着武功秘籍上的招式练武,几年下来自然有所成就。”景飞鸢眨巴着眼睛激动地望着他。鹤儿最喜欢看的武侠故事里总说,悬崖底下有高人,跌落悬崖必定有奇遇,原来是真的啊!她又问,“那你体内的诅咒,也是你落下悬崖那时候就有的吗?”姬无伤摇头。“我若从小体内就有诅咒,我若从小就知道自己做不了皇帝,再努力也是为别人守江山,我后来就不会去边关拿自己的命浴血奋战,不会费心收服那么多下属……那时候,我是以为我能杀回京城夺取皇位,才那么拼死立功。”他眼神幽深,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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