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名母亲而存在,而我,除了是你的孩子,还有很多我在意、我喜欢的身份。”兰奕欢问道:“好吗?”齐贵妃觉得她全身发软,好似被掏空了一块血肉,几乎没有力气再站在那里,可是她也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意,尽量让自己笑的很美丽、很温柔:“好。”兰奕欢双手交叠齐额,冲着齐贵妃一礼,随即转身而去。此时的邓子墨,已经除了京城,正匆匆地向一个地方跑去。他迎着风抬起头来,脸上却丝毫没有计划失败的失落,而满是畅快和轻松。东梁这片国土,本身就是由叛乱和争夺得来,这么多年来,国内虽然对大雍和达剌的仇恨不减,但彼此之前也经常互不相服,争权残杀。而邓子墨有东梁皇室的血统,原本和齐埘一样,都是齐弼为了培植下一任国主所找的备选。这么多年来,他努力获得齐弼的赏识,将齐弼对亲生儿子的最后一点情分磨灭,才能得到如今的地位,可是,他也从来没有获得过属于自己的自由。没有人喜欢伪装、算计和惹人憎恶。可怎么办呢?得到想要的东西需要力量,要获得力量,就要牺牲很多很多梦想。而今,自由对他来说,终于近在咫尺了。怀着这样的心情,他与迎面而来的一架马车擦身而过,不曾停顿,不曾回头,也不曾发现,从自己的衣袖中,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邓子墨很快去远了,马车却停了下来,里面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地上掉了什么?”“五哥,咱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呀?”“五哥,你慢点,等等我!”“兰奕胜,咱们手足至亲,你为何如此待我!”——咱们手足至亲,你为何如此待我!在尖锐的质问声中,五皇子猛然睁开眼睛,眼前桌子上微微晃动着的烛火映入他的眼眸。他此时正坐在军营的大帐中,竟是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臂下面压着一封书信。这封书信不是从外面送来,而是他傍晚的时候从自己要换的衣裳中翻出来的,打开一看,是齐贵妃的字迹,里面讲了兰奕欢的身世,也讲了齐弼的所有谋划,让他以后要好好地照顾兰奕欢。原来,兜兜转转,兰奕欢还是他的亲弟弟。五皇子怔然许久,伸手拿起信纸,想要折好收起来,可是偏生在这时刮过来一阵风,将信纸在他手上一掀,竟然就撕成了两半。五皇子心里突地一跳,总觉得有种不祥之感。他抬起头来,寻找那股风为何而来,原来是一个人恰在这时掀开帐帘,正欲走入。五皇子霍然站了起来,厉声呵斥道:“谁让你进来的?!”那个进门之人,竟是邓子墨。邓子墨说道:“殿下莫惊,是您的舅舅让我来的。”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五皇子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快步上前一把抽出长剑,横在邓子墨的脖子上,冷冷道:“他不是东梁的奸细吗?!”邓子墨怔了怔,随即微笑起来,说道:“原来您已经知道了。”京城中动乱的消息尚未传来,这些内容却是信中所写,五皇子冷冷地将剑锋一抬,已经在邓子墨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但邓子墨接下来却又说了一句话,让五皇子如遭雷亟,陡然愣住。他说:“就在刚才,齐弼谋反失败。”“你说什么?”邓子墨轻轻推开了五皇子的长剑,说道:“齐弼意图在宫宴借陛下之手赐死太子,扶植七皇子上位,但献王反水,计策失败了。如今,太子正派兵围剿叛党,齐家恐怕也要受到牵连。”他的寥寥数句话,已经足以掀起五皇子心中的惊涛骇浪,这场阴谋中涉及的每一方人,可以说都与他息息相关。可是当着邓子墨的面,五皇子硬是压住了情绪,垂下眼眸,冷冷地问道:“你想让我去支援他?”邓子墨道:“在他人眼中,殿下与齐家从来都是一体,开弓没有回头箭了!齐弼已经做到这一步,输,你脱不开关系,若是赢,未必不能问鼎大位。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五殿下!”五皇子低头听着他的话,终究嗤笑一声,说道:“那你呢?你就出这张嘴?”邓子墨道:“我方才已经收拾了部分东梁的残兵,已经尽数带到此地了,愿听殿下差遣。”五皇子的目光像是锥子一样盯在他脸上,冷不防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那般对待大公主?”邓子墨这下倒是真的愣了愣,道:“殿下是问我当初求娶之事?”五皇子摇了摇头,终于收回了剑,说道:“没什么。”他还剑入鞘,重又坐下,手握住桌上的茶杯,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终究,他将茶杯往桌面上一放,手挪开的时候,杯子已然分裂为六七片,四下散落。五皇子站起身来,冷然高声喝道:“来人,整军,一炷香之内,我要看见所有的人都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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