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存挣出手来,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这么急?可是出了什么事?”陆子禾的胸口用力地起伏着,他看着傅宴存咽了咽口水,随后慢吞吞地说,“指挥你……你先别急…你一定要听我说完…不能…不能着急。”这话说的吓人,傅宴存皱眉看着他,不解地说道:“你先说什么事。”陆子禾内心纠结了半晌,直到看见傅宴存的神色不断地凝重起来,才下定了决心开口。“鄢朝公主抵达京城,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两位鄢朝的皇子。”这句话傅宴存一句听了三遍了,他当然知道还有两个皇子要跟着来,“一个二皇子玉贤,一个九皇子。”陆子禾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好像回到了方才见到他的那一刻,他慢慢地说道:“九皇子叫玉回,他长得…与过世的程公子……一模一样………”这句话说完周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傅宴存感觉耳朵像是被堵塞了一般,他只能看见陆子禾的嘴不断地张合,胸腔中那颗有一瞬停滞的心脏开始剧烈地鼓动起来,直到耳膜被急促的心跳声打击,他才如大梦初醒一般,茫然失神地看着聂舒。“像…琉青?”傅宴存跟着陆子禾重复了一遍,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像是不确定一样,他又说,“琉青?”陆子禾迟疑了片刻,最后在傅宴存注视下缓缓点了头。下一秒,尚还握在手中的兰花被摔落到地上,傅宴存带着满手湿黏的泥土夺门而出。风在巷子里的穿行,也飞速地刮过傅宴存的耳边。他张皇失措地向巷子外跑去,像是上一世他急切地跑去水牢一样,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在这个瞬间他好像失去了感受的能力,本能一般驱使脚步不断地加快。可喧闹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了,傅宴存终于赶在人群消失的末尾跑了出去,凑热闹的人簇拥着几辆奢华精致的马车往前走去。傅宴存站在大街上看着眼前快要消失的几辆马车,无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最后还是愣在了原地。须臾,陆子禾也跟了出来,他看见傅宴存的狼狈模样时有片刻的哑然。下过雨后的街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水坑,傅宴存步子迈得大,水坑里的水打湿了他的衣服,斑斑点点地印在身后。他的脊背蓦然弯了下去,手里还沾着兰花根部的泥土,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他的惘然若失。“指挥……”
陆子禾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见傅宴存没什么顿了顿又说,“方才就是在他们与礼部大人交谈时我远远看了一眼,也许是我看走眼了,他…他可是鄢朝的九皇子玉回。”眼前的背影没有一丝反应也没有,依旧站在那里,眼睛盯着人群消失的方向。就在陆子禾准备再次开口时,才听见了傅宴存低沉的声音。“九皇子是两年前突然出现的,是吗?”陆子禾虽然知道傅宴存说的是事实,可眼下却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含糊地说:“我也不大清楚,许是近几年才传出来的吧,鄢朝的事……”傅宴存转过身来看着眼前崭新的建筑,盯着牌匾上的“和王府”看,喃喃地说道:“九皇子……玉回……”听着傅宴存的声音,陆子禾莫名想起两年前得知程琉青死讯的时候。那时候傅宴存腰腹的伤口才刚刚愈合,一听见这个消息便得急得再度撕裂了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纱布,可在傅宴存沉重的喘息中依旧杂夹着程琉青的名字。陆子禾稳了稳心神,开口说道:“指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他们现下还得入宫觐见呢,说不定还会留在宫内用了午膳。”傅宴存这才有了反应,颔首了然,转身朝巷子里走去,陆子禾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傅宴存回去后再也没有心思理会什么兰花,径直走向了书房,关上了门便再也没出来。陆子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有些难办,眼见到了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只得简单做了几个菜,硬着头皮叫傅宴存出来吃饭。傅宴存出来时双眼猩红,神色颓废,整个人像是回到两年前的状态,只是听陆子禾说吃饭时倒也没拒绝,顺从地跟着一起用了午膳。用了午膳后傅宴存又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内,见傅宴存这个样子陆子禾也觉得都是自己多嘴的原因,一时有些着急,只得跑去监卫司找聂舒支招。聂舒听完之后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看着陆子禾说道:“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看就是你看走眼了。”陆子禾知道自己理亏,一时也不好争辩,只着急地催促道:“理是这个理,可如今指挥这样要怎么好?”聂舒瞥他一眼,想了想,说道:“你不也说了可能要在宫内午膳才会回来,你去打听打听什么时候出宫,倒时候你再带着指挥去看一眼就好了。”陆子禾眼睛一亮拍拍手连声说好,接着便跑了出去。到了约莫申时的时候,陆子禾得到了消息,说是陛下让鄢朝公主看看和王府内可还满意,若还差些什么,他好叫人再添上,这下他们正往和王府去了。得了消息陆子禾拔腿就往福顺巷跑去,到了后也不管其他的就猛地推开了书房的门,气喘吁吁地说道:“指挥!他们…他们往和王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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