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英听了不免诧异,桃花眼慢慢扫了曹致甫一眼,勾唇无声地冷笑。傅宴存听着他荒谬至极的狡辩顿时觉得无需再忍,剑锋直指他的眉心,每说一字便越逼近一寸,“去官府与阿玥和离。”“和…和离?”曹致甫眼睛瞪大如牛眼一般,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傅宴存,顿时慌了神,也顾不上自己寸缕未挂连忙爬坐起来,膝行至傅宴存脚边哀求道,“阿玥她…她如今尚怀着孩子,怎么能和离呢?若和离了…那那我曹家骨肉岂不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傅宴存一巴掌扇倒在地,这一掌用了十足的力气,扇得曹致甫脸颊渗了血丝,他伏在地上犹自喃喃着不能和离。傅宴存再不愿与他多说,丢下一句穿好衣服滚出来便疾步走了出去。屋外的人自然都看到了傅宴存盛怒的模样,加上有几个眼尖的已经认出傅宴存来,便不敢再冒然上前,只不远不近的围着。傅宴存持剑站在门口,脸色阴沉,极力压抑着愤怒的情绪,抓着剑把的手指发了白,他亦眼神阴婺地盯着屋内。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护卫们三三两两地往一边撤去,只听见一个年轻的男声道:“怎么这样多的人?”闻言傅宴存并未回头,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屋内。突然伸了一只手来推开房门,傅宴存一把抓住手腕,冷声道:“做什么?”他转头去只看到两个男人,站在前面的年纪稍小,后面的那个带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男人刚要回答,房门就被从里面打开来,芮英焦急地看着傅宴存,说道:“他!他跑了!”傅宴存眼神一凛,就见屋内的窗户大大地开着,曹致甫早就没了人影。他神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浓眉紧皱,三步化作两步奔至窗口跳下追着曹致甫去了。风从敞开的窗涌入屋内,将男人的兜帽吹得向后滑落,露出了他鼻尖的殷红的痣。“进来吧。”芮英倚在门边招手让二人进来,又侧着身子对着门外的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跟妈妈说我房里有人了,别再让人来打搅。”门外的人闻言立即散了,松松散散地下了楼。芮英款步去关了窗户,又给二人斟了茶,她煞是稀奇地看着二人道:“你们怎么青天白日地便过来了?也不怕被人发现吗?”男人闻言摘下兜帽,此人不是玉回又谁。玉回看着她平静地说道:“不必担心,我既然出来了便是无妨。”芮英如花的美貌,阿连自是第一次见,他正值青年看见这样的美人自是有些羞赫。阿连看着芮英腼腆地笑了笑,见芮英仍是不解于是大着胆子补充道:“胡将军今日要护送二殿下进宫便撤了一半的护卫,公子借说要出门去散散心,就叫了两三个侍卫跟着。”
“人呢?”芮英姣好的面容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二人也不像是会功夫的,这是如何将人摆脱的。阿连迟疑着,见玉回不似怪罪的模样,于是又道:“选的那两个是公子手下的人。”那二人是玉偕好友方锐手下的人,南下的路上玉回便打点好了二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我也不能久留,你把你知道尽数告诉我。”玉回正色看着芮英,言语间不仅急促了一些,眉间也微微蹙起。芮英便也不再问,点了点头说道:“月喜姑娘先是跟着傅家小姐一起去了曹府,过了不过四五月就被发卖了出去,而后就被卖到了兆兴将军林祥府内。”“兆兴将军?”玉回一脸疑惑的模样,芮英见了不紧不慢地道:“就是…就是从前的林都统。”都统。由这个称呼玉回脑海里一时闪过无数的回忆,他有些讶然,沉默了良久,随后有些迟疑地开口说道:“他是不是有个女儿叫…林思若?”这下轮到芮英困惑了,她惊讶玉回是怎么晓得的,“他是有女儿,只是不清楚名讳,你是怎么知道的?”玉回哑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无事,许是我想错了。”阿连不知道什么月喜也不知道什么都统,他站在一旁只觉听得云里雾里,他自觉这些不是自己该听的,于是站起身来往后退了退。“可有法子把她赎出来?”玉回说话间捏紧了茶杯,他目光恳切地看着芮英,“亦或是传信于她?”玉回目光迫切,芮英倒是不觉得,她自得地端起茶盏,语气有些无可奈何,“没法子,他们家从不来留香阁,这些可都是我托人打听出来的。”一时屋内陷入沉默,芮英的话像一张粗糙的纱布罩下来,朦胧地笼在眼前模糊一片,让人心里烦躁起来。突然芮英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戳了戳玉回的手臂,不以为然道:“你如今手下有能派遣的人,何不遣他们去林府勘察一番?”玉回先是一愣,转而摇头否决了,“不好,多有不便。”他说完盯着茶盏又愣愣看了片刻,方说道,“再过些时日众人都预备着大婚去了,松了警惕,再做打算吧。”芮英撇了撇嘴,便也不再说话。阿连瞧着二人似是说完话的模样,准备上前去提醒玉回早些离开,还没迈步就听见玉回说道:“方才…是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迟疑,开口后像是后悔似的,一句话说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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