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动静闹得有些大,齐鸣则一时也遮掩不住,引得不少人侧目,傅宴存自然也看见了。林思若敏锐地觉察到傅宴存的目光,连忙说道:“只是臣女此言并非空穴来风,只是殿下若非要追究,臣女也甘心认罚。”她说的婉转委屈,听她如此玉回像是无理取闹的模样,不少人生了怜香惜玉的心绪,隐隐不忿地看着玉回。他们其实早就有人对玉回不满了,来的都是世家公子,心气高也颇有气节。两朝如今虽未开战,却也是剑拔弩张,往后开战定是你死我活的境地,何须现在对一个敌国的皇子这样恭敬。况且玉回现在是皇子,日后指不定会沦为阶下囚,何须如此卑躬屈膝费力讨好。国公夫人也觉察到氛围的异常,害怕他们再说下去怕不是会坏了事,于是这才走上前去,温言劝和道:“林小姐言重了,且不说这是莫须有的事情,便是真有想必九殿下如此宽仁,定是不会追究的。”众人又紧紧盯着玉回,皆等着他的答案。玉回听着看着只觉得可笑,从头到尾他只说了两句话,可事到如今却全然变成了他的不是。从前他在鄢朝便忍,没理由如今到了定朝还要忍,原也不是什么非要笼络的人,他们对他如此,他也不必再客气。他轻轻拂开怀婵的手,信步走上前去,“国公夫人此言差矣,我虽是宽仁却也从不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人,今日之事虽是捕风捉影,于鄢朝于我却是无妄之灾,林小姐之无端揣测,确着实有损我鄢朝国威,我实也不敢轻恕。”“今日诸位具已在场,林小姐若对在下心存疑虑不妨说出来与诸位一听,我也好听听是为着什么,也好不让林小姐平白受了冤屈。”玉回冷眼瞧着林思若,见她面色一时难堪,连林如隽也变得有些不自在,眼睛滴溜转个不停。他这番话便是将林思若架在火上烤,诸多人看着,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站在这里同玉回周旋。林思若神色黯了黯,她连忙去瞧傅宴存点神色,见他神色有些不同常人,似也同她一般紧张,顿时有了底气。她定下心神,美目流转,垂下眼柔声道:“九殿下执意如此,思若便也不好退却。思若一人之言或许有不尽不实的地方,只是傅大人从前是与那位故人交好的,殿下若不嫌烦可唤他前来一看。”听到林思若点了名字,众人忙朝傅宴存投去了目光,在场姓傅的也只有他一人了。徐汀也连忙小声问道:“你…你……”他开了话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方才他确是见到傅宴存往玉回那边走去了。玉回料到她是要寻傅宴存的,心底泛起冷笑面上却不显,转过身去坦然的面对众人,眼神早已锁定在傅宴存身上,缓声道:“不知哪位是傅大人?”林如隽见已然是骑虎难下,便也指了傅宴存,道:“傅公子,殿下正问你的话呢。”
傅宴存斜斜睨了她一眼,看着玉回朗声道:“在下傅宴存见过九皇子殿下。”“是你。”听玉回的语气熟稔,林思若想他们应当是认识的,便趁机道:“傅大人与他最为相熟,定然也是觉得相似吧?”玉回的目光沉静如水,像是丝毫也不为林思若的话所动,反是嘴角噙着笑,与傅宴存四目相对,胸有成竹地等着他的回答。傅宴存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玉回,他张了张嘴,最后仍是摇了摇头,转头看着林思若道:“并无甚相似。”众人闻言一片默然,皆是替林思若捏了一把汗。林思若神色一凛,像是没预料到傅宴存会这样说,她的脸颊瞬间退了血色,一时慌乱不已。她疾走几步,直勾勾地瞪着傅宴存,颤声道:“怎么…怎么会?傅大人可是记错了?从前你们最是交好的,淇城邑城,你…你可是忘了?”听她无缘说起从前的事,傅宴存只冷眼扫了她一眼,却是没改说辞的意思,只是抿紧了唇神色凛然。玉回听见她的话也不由得一愣,利刃似的目光朝她看去,刺得林思若脸色更是煞白。“傅大人,除了今日一见,你可曾还在旁处见过我?什么邑城淇城的也都想清楚。”玉回掷地有声,眼睛却不看傅宴存,只是死死地盯着林思若,眼里蕴着怒意,活像是要生吞了她的模样。“从未见过,我那位故人早于两年前故去了。”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林思若更是面如死灰,连忙攥紧了一旁丫鬟的手,止不住地朝林如隽投去求助的眼神。林如隽此时也慌了神,强撑着上前去替林思若挡住玉回似要吃人的眼神,道:“既然是误会一场,我便替舍妹为殿下赔个不是,还望殿下海涵。”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让玉回给他台阶下,这是断断不能的。怀婵也是如此想的,她从玉回身后走出来,偏头去看林思若,“何为误会?林小姐将一已故去之人与我皇兄做比较,我见这倒不是误会,只是不知林小姐意欲何为?”“皇兄尚且还未表态,林大人便这样急切逼着迫着皇兄谅解,可有考虑了我皇兄的名声半分?”怀婵自然矜贵,她从前在鄢朝是千娇万宠长大的,虽容妃常常嘱咐她来了定朝要懂礼数识大体,却也从未让她一忍再忍。今日定朝有头有脸的人都在,他们若搪塞含糊了过去,往后不知道要怎么看轻了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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