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英颔首,漂亮的眼睛看了眼傅玥,这才开口道:“去年年末开始来的,那段时间来得勤些,一月也…有个七八次。后来倒是少了些,约摸着四五次的模样。”她咽了咽口水,扫了一眼傅玥平坦的小腹,继续说道:“三四个月前倒是有段时间没来…只是上个月开始又……”她说完傅玥便生硬地别开了脸,咬紧了牙关,是比芮英更难堪百倍的模样。傅玥虽然没说傅宴存倒也猜出来一点,他暗自捏紧了拳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问道:“他来见你一次要多少银子?”芮英下意识看了傅玥一眼,道:“若只是说说话……便是十五两银子…”“什么?!”傅玥满脸惊愕地看着她,顿觉得有些头晕。一旁傅宴存闻言思量了片刻,冷哼一声,说道:“他一个七品的小官,年俸不过四五十两,哪里来的这样多的银子供他夜夜笙歌。”他话没说完傅玥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傅宴存见她大概是懂了便又说,“正好我今日遇见了从前户部的好友,明天我便去找他问问。”傅玥连连点头,若是能抓住曹致甫贪赃枉法的证据,她便是一点担忧也没有了。眼见着和离此事有了盼头,她这才有了心思想其他的事情,看着傅宴存便想起了月喜的事情,见芮英才此便出言道:“芮英姑娘你先回房吧,多谢你了。”芮英也并没有多言,只笑着点点头便转身往外走去。“哥哥,你今日去廷春台可见到了月喜?”傅宴存摇了摇头,只三言两语地说了,看着傅玥病态的脸又问道:“你与林思若这两年都没有来往吗?”傅玥的眼睫眨得有些慢,像是在回忆一样,须臾后,她道:“成亲后我便一直忙着打理曹家的事情,前不久她也定了亲,一时倒也没什么来往了。”她说得疲惫,听起来也颇为无奈。傅宴存知道再是如何,她心里还是失落,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宽慰了一两句,“不久你与曹致甫和离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也不会拘着你,若你想跟着我一起去漕帮也行。”听见漕帮二字,傅玥脸上隐约浮现的笑意瞬间消失了,她僵着唇角,看着傅宴存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还要离开京城?”傅宴存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虽然不忍心却也愿再度欺瞒她。
“我此次回京是因为陛下的旨意,此事了结后我便还是跟着漕帮去。如今池楼身为掌司,陆子禾和聂舒在他手底下办事,赵择汇也还是指挥使,我继续留在京中总会是有诸多不便。你若是想留在京城便一直住在这里,若是不愿意也可以先跟着我一起,遇着喜欢的地方再找宅子定下来。”他说的有理有据,让傅玥一时无法反驳,她定定地看着傅宴存,只觉得他将这一切的事情都安排得这样妥帖让她挑不出一点错出来,可是她总觉得不安。她想起前几天偷听见的陆子禾和聂舒的对话,顿觉得无比的荒唐。她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傅宴存,迟疑地开口,“我听说…鄢朝的九皇子同程公子长得像…”傅宴存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只是长的有些相似。”他说话的口吻极平常稀疏不过,傅玥见他淡定如此便也不好再问什么,只沉默着,二人一时再无什么别的话可说。傅宴存替她掖了掖被角,随后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病中也别再为这些事着急,我明天就去问问徐汀。”临出门前傅宴存又站定了,踌躇了些许时候,最后他也不看着傅玥,只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若有人来问起你程琉青的事情,你一概说不知道吧。”他这话有些突兀,虽然没说原因傅玥却敏锐地觉察出或是与那个九皇子有关,于是待傅宴存走后便叫来了水云,吩咐她去打听今日廷春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翌日天便放晴了,不刺目不滚烫的日光洒下来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那场雨像是有什么法力一般,下过雨后街边有些焉了的树木顿又焕发了生机,树梢的绿芽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了。院子里那颗不知名的树也跟着长了绿芽,傅宴存临走时瞥了一眼从前栽兰花的两个花盆,空荡荡的了无生气,心里想着回来时定要带两株花种回来。他用了早膳就往徐汀府上去,从前他在六部中办案常与徐汀来往,一来二去也就相熟了。徐汀为人直爽,说话也从不拐弯抹角,家世清明为人清廉,也经得起监卫司探查。徐府的门童还是从前的人,倒也还认得傅宴存,也没多问什么就引着他往主厅去了。傅宴存才坐了一会儿就见徐汀一边理着衣袖一边大步往主厅赶来,看见傅宴存责怪地啧了一声,也好不避讳,“你有什么事非要这么早就来?”傅宴存先没说话,只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快些,待他坐下后才说了自己的来意。“曹致甫……虽是同在一处为官,只是素日里接触不多,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便也让人去查查。”说到这里徐汀连忙看了一眼傅宴存,“若他真是手脚不干净,那自然也是替户部除害了。”要是曹致甫真贪赃枉法,徐汀查出来定是要上达天听的,曹致甫受罚不要紧,如今傅玥与他还未和离,说不定还要陪着那孙子受苦。思及此,傅宴存便又道:“惩处贪官污吏也是挥庸的职责,你若是有什么不便开口的地方可以将此事交给陆子禾,他办起来应是顺心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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