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守备极严,关闭城门射杀信鸽,七八日来没泄露一丝消息,前天才略松懈了些许,这才有了那封信。”傅宴存说完顿了顿,“鄢朝如此混乱,他们还回得去吗?”傅宴存没有明说,玉回却知道他说的正是玉贤和怀婵。玉回看着傅宴存摇了摇头,低声道:“若这都是真的,那他们一回到鄢朝境内就会被暗杀。”胡家敢造反是因为他们有一个皇子玉瀚,可玉回不解为何他们如此着急,如今玉成乾年岁已大,玉瀚能力出众还有得力的母家,只在略等几年玉瀚也不是没有可能继承大统,何必非要如此背上骂名。只是玉回再不解,眼下都不是让玉回想清胡家动机的时候。玉回吹熄了桌上的火烛,屋内瞬间陷入黑暗,他抓着傅宴存的手臂站了起来,看着傅宴存朦胧的轮廓,压低了声音道:“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听见玉回这样说傅宴存神色认真几分,他颔首,示意玉回说下去。“我想让你帮我除去胡景行。”玉回知道自己这话太过骇人,又解释说,“玉贤和怀婵待我不薄,若鄢朝真因为胡家内乱,玉瀚即位后他们根本没有活路。”“胡景行如今并未有异动只怕是还没有得到胡家的消息,如今他带着一千兵,在回朝路上若是发难,玉贤他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傅宴存说是,此次鄢朝一行人前来,因为陪嫁物品数量多所以守卫也格外的多,而这些人又都听令与胡景行,若胡景行反叛,这行人只不过是死路一条。“你想怎么做?”听傅宴存这样问了玉回又心疼地碰了碰他的脸,傅宴存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吐血的状况,他竟然还要让他替自己cao劳。明明是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可傅宴存就是敏锐地察觉到玉回情绪的变化,他伸手搂住玉回,埋在他的颈间,小声地说道:“我的身体到如今也不在乎多一天少一天,我只希望你能够顺遂安康,所以只要你想要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尽力完成。”“至于其他未完成的誓言,你我都别忘记,下一次等我再找到你。”傅宴存说话的气息落在玉回的颈间,他感受着这样鲜活而灼热的傅宴存,伸手抓住了他的发尾。傅宴存紧紧地搂着玉回,像是在安慰他,“别怕,你说你想怎么做。”玉回深吸一口气,傅宴存的怀抱让他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慢慢开口道:“何堪有一群效忠于他的手下,领头的叫做叶子诚,听他说起来全是高手,想请你找到他们的下落。我想以此为诱饵解决胡景行。”傅宴存颔首道:“知道了名字此事便不难,你放宽心。”玉回点点头,那一群人若何堪不透露姓名,连池楼生前都找不到下落,他们藏得这样隐蔽,玉回自信胡景行根本不会快于傅宴存找到那群人。所以他将叶子诚大名字告诉傅宴存,就是想要傅宴存先胡景行一步设下埋伏。商量完这些事情,玉回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道:“做完此事,我们就离开吧。”恰如上次一样,傅宴存依旧笑着点头,说好。
看着傅宴存的笑,玉回突然觉得他们的事好像怎么也没有尽头,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他其实也是愿意的,就好像只要他们的事没有结束,他与傅宴存就还会走下去。次日正午玉回正在用午膳就见玉贤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发冠跑歪了,发簪松松散散地插着,脸上大汗淋漓,神情焦急而惶恐。他一进来就遣散了屋内所有人,猛地抓住了玉回的手,嘴唇颤抖着却一直说不出话来。正午时分太阳正烈,阳光照在身上总是暖乎的,可玉贤的手冰冷,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还冒着冷气。玉回知道他肯定是为了鄢朝的事情来,昨夜他与傅宴存的商议或许是成真了。玉回连忙搁下碗,生怕惊着了玉贤,小声地问道:“皇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玉贤瞪大了双眼看着玉回,呼吸急促不已,像是恐惧极了。半晌,他才慢慢地说道:“胡家…谋反……玉瀚…弑父夺权……”短短几个字却像是费尽了玉贤一身的力气,他松开握着玉回的手,宽大的衣袖往下坠,将桌上的银筷扫落在地。清脆的声音在殿中回响,像是丧钟。玉回咽了咽口水,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即便是早有了心理准备,在听到的这一刻他还是惊诧不已。弑父杀君,何等的骇人听闻。他攥紧了双手好让自己的思绪不陷入惶恐 ,伸手抓住玉贤冰冷的手,玉回冷静地说道:“皇兄,此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胡景行可知道了?”胡景行若是知道了,那一切就完了。玉贤被玉回点醒,慌张无神的双眼突然抓住了玉回的脸,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摇头道:“此事事关重大,是庞大人私下告诉我的,胡景行应当还不知道此事。”“不知道……不知道就好……”像是醒悟过来了,玉贤犹自感叹着。玉回连连点头,接着道:“我们如今远在定朝,鄢朝之事定然无法,只是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稳住胡景行,让他不能与玉瀚里应外合。”玉贤听得连连点头,只觉得玉回说得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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