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口太骇人了。陈茵看黄凤英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顾月淮,不禁松了口气,心头暗自窃喜。她就知道,以顾月淮在大劳子生产大队的名声,说什么旁人都是不会信的。这么想着,陈茵就抬头看向顾月淮,然而一触到她的眼神,不知怎的,脊背上陡然窜起一股寒意。顾月淮亦静静回望她片刻,旋即轻轻一扯唇角:“黄主任,我早就听人说过,卫生所里的医生本事大,能瞧出伤口具体是怎么造成的。”“陈茵说我是自己撞得,我说是她打的,那就去看看医生吧,总有个说法。”“如果是陈茵说了谎,那我要求主任对她予以严厉处分!”她的语气截然又笃定,眼中带着沉厉之色。七十年代,大队处分是十分严重的惩罚。陈茵的毕竟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脸白了又白,惊惶万状,下意识反驳道:“我没说谎!说谎的是你!我只是推了你一把,根本不知道你的头会……”话一脱口,陈茵就害怕地捂住了嘴,一脸说漏嘴的蠢样。黄凤英脸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她脸一沉,呵斥道:“陈茵!你是咱们大队的优秀社员,咋能干这事?”她沉吟片刻,严肃道:“你以后就不要去上工了,这是队里对你伤害阶级同志的处分,具体事项我会亲自去和支书说。”陈茵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婶儿,不要!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让我去上工,那我就挣不了工分,家里就少一份口粮,那是要我的命啊婶儿!”黄凤英也知道这个处罚有多严重,她转头看了顾月淮一眼,想听听她怎么说。大家都是一个大队的,闹得太难看不是让别人笑话吗?陈茵也看向顾月淮,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些好听的话,让她放自己一马。可面对这么一个往日对自己低声下气,极尽讨好的人,她又实在说不出恳求的话。顾月淮没看她,敛眸瞥了一眼自己肥硕无比的身体。她捂着脑袋挣扎着站起身,冷静道:“黄主任,惩罚就这么定了。不过,陈茵欠我的三斤小麦面和一条肥皂得还回来,另外,我这脑袋要去卫生所包扎,医药费得十块钱,这钱总不能我自掏腰包吧?” 攒一百块给田静陈茵本就不乐意和顾月淮掰扯,一听她狮子大开口,便瞪直了眼,拔高声调喊道:“什么?十块钱?你咋不去抢!”周围众人也倒抽了一口凉气,黄凤英亦暗暗咂舌。1972年,他们大劳子生产大队人均年收入还不足四十块钱,他们不是吃商品粮的城里人,一年到头忙忙碌碌也挣不了几个工分,分不了几斤小麦。十块钱,大劳子生产大队可没几个家庭能拿得出来。顾月淮隐晦看了陈茵一眼,一字字道:“我说十块钱已经够少了,且不提医药费,你看看我这头,少说得缝三针!”“三针,我可就破相了,还怎么嫁人?”她声音一顿,忽的唇畔含笑:“要不这样,你让你哥娶我,我寻了婆家也就不担心破相的事儿了,那这十块钱也就算了!”陈茵倏的变了脸色,一脸嫌恶地看着顾月淮,狠狠啐了一口:“呸!”“顾月淮,我当你是贪财,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还破相,就你那副尊容,就是没破相也嫁不出去,咱们大队哪个青年后生不是躲着你走?”“行!十块钱是吧?我给你十块钱,以后你给我滚得远远的,别再来我家,也别想再缠着我哥!”话落,陈茵就怒而转身。顾月淮看着她的背影,声音幽幽地道:“别忘了三斤小麦面和一条肥皂。”陈茵一个趔趄,转头瞪了顾月淮一眼,心里直泛恶心,回了屋,手哆嗦地打开了她哥藏钱的小匣子,从里头数了十块钱,有零有整。半晌,陈茵从屋里出来了,走路带风。她一脸憎恶地看了顾月淮一眼,旋即高高扬起下巴,将手里攥着的一把零钱扔在顾月淮身上,旋即又飘飘扬扬落在地上。周围的大队社员们看陈茵拿出十块钱,眼神都流露出艳羡,不愧是他们大劳子生产大队的劳动模范家庭,一家四口人上工,俩都是生产小队长。陈茵一脸痛快地道:“你不是要钱?不要脸的破烂货!你就只配跪着捡钱!”说着,她又将手里一个小布袋重重扔在地上,袋口没有扎紧,里头不算特别白的小麦面撒了一地,看的周围的村民一阵心痛。这可是细粮!陈茵却是咯咯一笑,叉腰道:“反正你们一家都是吃白饭的,咋吃不是吃?”“东西我还你了,钱也给了,以后少来我家!想当我陈茵的嫂子,下辈子吧你!”顾月淮睫毛颤了颤,眸底凝结成霜。她脑子里有些混沌,就像是回到了上辈子。“顾月淮,你个丑八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就甭做大头梦了,趁着年轻找个人嫁了,省的以后上年纪了,还长得这么丑,你咋嫁人?别又赖上我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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