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质,从相貌上来说,他显然是顾家三兄弟中拔尖的那一个。顾析淮,顾家唯一一个走出大劳子村的桎梏,考上大学,去了京城的人。他是个很有读书天分的人,1977年恢复高考后,他毅然决然重新拿起书本,最后考上了北大,还在学校遇到了貌美如花的妻子。三哥的妻子是京城本地人,父母都是干部,家境非常好。按理说,顾析淮有这样的人生际遇,理应活的很好,成为顾家人中唯一一个例外,可惜,他反而是死得最惨的那一个。他是被田静安排人手活活打死的,在此之前,三嫂娘家被人检举受贿落马,她的父母皆入了狱,那时,她已经怀胎六月,要不是有三哥在侧安慰,怕是保不住孩子的。原本以为这是个有福缘的孩子,没想到,三哥死讯传来,三嫂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带着孩子,结束了自己年轻且悲惨的命运。他们顾家,整整齐齐,一个都没能逃脱田静只手遮天布下的厄运。而她,要不是有那个人护着,怕也无法安稳度过几十年光阴。她日日活在仇恨里,期望有一天能报仇雪恨,如今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家破人亡,全家惨死的这笔血仇,又怎能不报?! 爆发的家庭矛盾“二哥,三哥。”我好想你们。顾月淮在心头默默接上这几个字,充满血与泪的曾经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往后,她会带着他们好好的活,长命百岁的活。顾睿淮掏了掏耳朵,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你吃错药了?”顾月淮苦笑,不怪二哥惊讶,她从小性格古怪偏执,骄纵蛮横,日日向往着到城里去找母亲,期望着能成为吃商品粮的城里人。她对家中几个“泥腿子”向来不待见。父亲和大哥倒还好,两人毫无原则地待她好,她还能保持几分礼貌。至于二哥三哥,在她眼里和透明人没什么区别,懂事后,她就很少开口唤他们了,都是顾睿淮顾析淮的叫着。顾析淮也震了一下,转头和顾睿淮对视一眼,不知道顾月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滚滚滚!都给老子滚蛋!让你们回来是教训囡囡的?”顾至凤气得不行,抬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啪”在顾睿淮和顾析淮脑袋上扇了两巴掌。顾睿淮细长的眼中溢满恼怒,狠狠瞪了顾月淮一眼。他冷着声道:“她就是欠教训!白眼儿狼!你对她再好也当没看见一样,老顾,我劝你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别哪天让顾月淮给逼的进了局子。”顾月淮胸口一滞,疼的打颤。原来,有些事情早有预兆,她真的是个白眼狼。顾析淮也接了一句:“顾月淮,你是不是又想和我们要钱,拿去给陈月升?”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猜对了,否则没办法解释一向眼高于顶的顾月淮为什么突然叫他们哥,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她要钱连理由都不找,纯把他们当钱袋子。要是她自己把钱花了也就算了,拿去养男人,可笑不可笑?顾睿淮气得发抖,那些钱都是他们哥几个冒着被逮住的风险挣的,还要拿来还账!这个杀千刀的顾月淮!“当初就应该让你和那个女人一块滚!也省了家里一口粮了!”“你知道你吃的那些细粮能换来多少粗粮杂粮吗?市面上,一斤粗粮一毛三,细粮要三毛,甚至三毛五都有!咱们村里搞不上细粮,都得我们拿上粗粮去和城里人换!”“咱家这么多张嘴吃不饱饭,顾月淮,你想想你还是人吗?”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如果不是顾月淮总是吵着嚷着要吃细粮,凭他们家这么多年轻的壮劳力,即便是挣工分,一年下来也足够一家人吃饱饭了。如今却只能混在黑市,像做贼一样,还要担上一个“街溜子”的名头。顾睿淮冷嘲热讽,像是把多年积怨一朝吐露出来了。这一刻,他看向这个无知妹妹的眼神甚至是痛恨的。顾月淮身体如筛糠般抖动着,她生气,她怨怼,但这种情绪都是对自己的,她知道自己混账,可听着二哥凄厉的指责,心好像滴血似的疼。她眼睛有些发热,张了张嘴,想解释,但想到过往,又觉得难以启齿。她现在在几个哥哥这里无疑已经成了一个惯犯,说什么他们都是不会信的,与其解释,不如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变化,比说再多都管用。顾至凤心疼地看了顾月淮一眼。他虎目一瞠,厉声道:“给老子闭嘴!再拿这个说事儿,别怪老子下手不留情面!囡囡是我闺女,挣钱给她买细粮就是应该的,轮到你们说三道四了?”“都给老子滚回家去!少在外头丢人现眼!”说罢,顾至凤又搓了搓手,笑呵呵地拉着顾月淮往屋里走:“囡囡,咱们回家,你看爸给你带了啥回来,都是供销社时兴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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