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淮脊背一凉,听着熟悉的声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黑压压的外屋,抿了抿唇,回应了一句:“爸?”“嗳!你干啥呢囡囡?手里搬得是啥?”顾至凤披着衣裳,借着屋外的光,看到身披蓑衣,吃力搬着一个木箱的顾月淮,赶忙上前搭了把手。顾月淮适应了黑暗中的光线,瞥了一眼紧闭房门的里屋,语气凝重道:“爸,你先啥都别问,帮忙把箱子搬进我屋里,我再和你说。”顾至凤有些惊讶,但听闺女的语气不太好,也不敢多问,连连点头,搬着木箱进了屋里。他才刚把箱子放好,就看顾月淮又搬了一个同等大小的箱子回来了。顾至凤有些发懵,看着黑暗中闺女沉默的脸,只管闷头干活,接连几趟,才终于把四个箱子尽数搬回屋里。顾月淮压低声音,郑重其事地道:“爸,你待在屋里,关上门,千万别叫二哥发现箱子。”顾至凤茫然地点了点头。顾月淮叮嘱完,又冒雨出了门,拐到屋后,看着几个深坑,把周围的杂草石块全部填进坑里,不够用的又从远处刨土过来填埋,直到把四个大坑填上,雨也渐小了。天色依旧如浓墨一般,顾月淮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遗漏,才回屋。她脱掉蓑衣,又把锄头上的泥清理干净,带着浑身水汽回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倒插上门闩,小心又谨慎。顾至凤正蹲在地上看几个漆木箱,一头雾水。他一看到顾月淮回来,便问道:“闺女,这是啥东西?爸咋没见过?”顾月淮没吭声,擦干手上脸上的雨水,摸出抽屉里的火柴和蜡烛,点燃了粘在桌角上,也照亮了这个不大的房间。“闺女?”顾至凤又小声唤了一句。顾月淮看着几个并排搁在一起,大小相同的红漆木箱,说道:“爸,我前些天被陈茵砸破头,昏昏沉沉的时候听见咱顾家老祖宗显灵,说给我们留了宝贝。”“我想着今儿晚上下大雨,没人瞧见,就照着祖宗指示的地方挖了挖,果然挖出了四箱东西,定是老祖宗看咱家困难,特意来帮忙的!”顾月淮说的有鼻子有眼,直把顾至凤给说的两股颤颤。他四下环顾,一脸怂包地道:“老祖宗?囡……囡囡,真有老祖宗?”顾月淮心头失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地颔首:“爸也看出我不一样了吧?那都是被老祖宗给点化了,说咱家要是再不正干,跑到黑市去,肯定会死人的!”她爸年轻时候因为赌博,把她爷爷给活活气死了,现在虽然痛改前非了,但依然对此有着很深的阴影,一提起家里的祖宗,心头是既愧疚又害怕。“死人?”顾至凤一听,脸色白的吓人。“你想,老祖宗说有宝贝,果真有宝贝,那他们说再去黑市会死人,那肯定也不是信口胡说的,爸,咱家稳稳当当就成,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再去黑市了,知道不?”顾月淮连吓带蒙,直把顾至凤给吓唬的连连点头,忙不迭保证,再也不会去了。见状,她心头多少放松了些。虽然被父亲抓包是意料之外的,但让他知道也好,正好借此机会让他明白,家里并非一穷二白,没必要再冒险跑到黑市去,也算是绝了他蠢蠢欲动的念头。顾月淮蹲下身,准备打开箱子看看时,顾至凤还在一旁小声问:“囡囡,老祖宗长啥样?你见着你爷了没?他还怪我不?”“爸,你放宽心,往后重振咱们顾家,以后爷爷还能怪你?”顾月淮如是说道。顾至凤却是重重叹了一口气:“谈何容易呀?现在是新社会了,做点小买卖都能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咋重振?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咯。”提起这个,顾至凤就有些泄气。顾月淮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现在或许不是个好年代,但再过十年,农业发展进入黄金时期,全国经济开始起飞,下海经商的人比比皆是,绝大多数都抓住了契机,成为了第一批富裕的人。那无疑是一个机会。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顾月淮看顾至凤有些气馁,不由道:“爸,你都不好奇老祖宗留下了些啥东西?”顾至凤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道:“你爸我啥没见过?”“是吗?”顾月淮看了他一眼。她擦了擦箱子上的泥,生锈的锁头轻轻一拉就开了。顾至凤话是那么说,听到锁头开了,还是好奇地凑了过来。箱子打开,里头是一箱各式各样的瓷器,有造型别致,盖子独特的荷叶盖罐,有颜色艳丽,富丽堂皇的金彩带盖梅花瓶,还有笔墨技法娴熟的鼻烟壶等等。这一箱子大大小小的瓷器足有十多个,可惜有些已经氧化损坏了。“嘶——这都是古董啊!”顾至凤惊呼一声,趴在箱子边仔细打量了一番,原本洗漱平淡的神色变得严谨起来,他这才知道老祖宗给留下的宝贝不一般。顾月淮上辈子就见过这些东西,也算不上吃惊。她紧接着就打开了第二个漆木箱,里面摆着整整齐齐的首饰匣子,有大有小,有长有短,上面还绘着精湛的彩图。顾月淮随后打开一个长盒子,里头摆放着一对种质极佳,透明度很高,翠色鲜艳的扁圆玉镯,单论价值,是足以当传家宝的程度了。顾至凤轻吸一口凉气:“我小时候见你奶戴过一对镯子,那料子透的很,是你爷花大价钱给她买来的,你奶可喜欢了。可惜,后头为了给我还赌债……”说起这个,顾至凤语气又满是懊恼。顾月淮没说话,接着打开了第三个箱子。
如果说前两个箱子里的东西都只能算作传家宝,现在也卖不出去,那这 画中画?他清了清嗓子,小声道:“闺女,这么多金子,可得藏好咯。”自然是要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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