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一声,懒得与人废话。她走到炕边,李卫东的尸体就搁在上头。这时,有人冲上来推顾月淮:“滚!你们滚!”晏少虞一把攥住那人的手腕,眼眸狠戾,声音亦是冷飕飕的:“手不想要了?”那人疼的直抽冷气,大声哭诉道:“天啊!没天理啊,杀人犯连我也想杀了啊!”顾月淮拧了拧眉,没好气地道:“住嘴!我是群众日报的记者编辑,学过一些侦查方面的东西,能帮你们找到杀人犯,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杀了李卫东?”她话音刚落,那头的哭声就戛然了一瞬。这一刻的宁静令顾月淮眸子微闪,她回头看了一眼哭的人。是她!那天晚上来到李卫东家,他被晏少虞用枪指着,听到动静后来了个女人和小孩,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正是那天晚上的女人,瞧着有些苍老和憔悴,不知是李卫东的谁。屋里的人齐刷刷看向顾月淮,狐疑道:“你一个女人,懂这些?”顾月淮没理会,而是看向戛然哭诉后再度默默垂泪的女人,问道:“这位是?”有人说道:“支书老婆。”顾月淮微讶,她记得汪紫嫣和雷毅曾说过,李卫东一共娶了十二个老婆,本以为都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没想到居然还有个年纪和李卫东相仿的,这是怎么回事?晏少虞看着李卫东的尸体,薄唇微启,声调清冽:“是窒息死亡。”顾月淮看向他:“窒息?”这么说来,李卫东的确不是因为被打残了救治不及时才倒霉嗝屁的,的的确确是被人捡漏杀害了,而这个人……顾月淮看向李卫东的老婆。屋里的都是柳枝大队的,没念过书,听着顾月淮和晏少虞对话,一脸迷茫,旋即焦急询问道:“窒息死亡?啥是窒息死亡?”顾月淮勾了勾唇,语气耐人寻味:“就是憋死的。”“憋死的?放屁!我们都看过了,支书身上有伤,肯定不是憋死的!”“他们俩肯定是在这里胡说八道,想骗我们!我们已经让人去上报了,民警要不了多久就会来的,你们就在这等着,别想跑!”“……”社员们义愤填膺,目光仇视,显然是不相信顾月淮和晏少虞。晏少虞也不生气,语气平静道:“面部淤血,肿胀,这是明显的窒息死的征兆,你们发现他的尸体时,他应该模样狰狞,肌肉痉挛,还尿裤子吧?”听他说完,在场的人都惊了惊,最开始发现尸体的阿达更是道:“你咋知道?!”一时间,众人无言,都知道晏少虞说的是真话了。顾月淮这时接话道:“李卫东是个成年男性,力气不小,听你们的意思,他平时身体也十分健康,什么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杀死他?”“而且,窒息死人是会挣扎的,甚至为了求生发出一些动静,李卫东是一个人住吗?哦我忘了,他是有老婆的,那为什么你没有发现他的情况,而是先被阿达发现了?”顾月淮慢慢走近李卫东的老婆,半蹲下身看她,声音很轻:“杀人的,是你吧?”李卫东的老婆手指抓地,依旧在默默的哭泣,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阿达惊恐地摇了摇头:“这咋可能?晋芳婶儿和支书都结婚三十多年了,咋可能会杀支书呢?你胡说八道上瘾了?肯定不可能是晋芳婶儿!”顾月淮发出一个长长的“哦”音,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说起来,你是原配?” 可怜的女人“原配”两个字像是一个什么魔咒,直接让许晋芳哈哈大笑起来。她抬起头来,没看戳破这一切的顾月淮和晏少虞,只是死死盯着李卫东的尸体,又哭又笑,模样时而狰狞时而开怀,像是精神失常了一般。晏少虞早在她抬头的前一刻就将顾月淮给拉走了,打量着许晋芳。顾月淮一时语塞,抓着晏少虞的手臂道:“她这是受刺激了?”阿达等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许晋芳,从发现李卫东的尸体后她就不正常,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坐在地上哭,他们拉着都不愿意起来,这会儿又哭又笑,难不成……许晋芳突然眼神狠戾,一把举起地上的小札子,一个健步冲到炕边,像是砸核桃似的把手里的札子砸在李卫东的脑袋上,只听“砰”地一声,李卫东的脑袋就破了。她似还不解气,举起砸下,来来回回,直把李卫东的脑袋砸的稀巴烂。脑浆四溅,床单被罩,床头墙壁,尽是白黄的粘稠物,看得人直反胃,这一幕,算是刷新了在场众人的接受能力,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脸色煞白。晏少虞眉心凝起冷意,转头抬手遮住了顾月淮的眼睑:“别怕。”顾月淮哑然,她是真的不怕,上辈子她给大哥收过尸的,死人嘛,不过,许晋芳竟然丝毫没有要狡辩的意思,反而还泄愤似的当着众人的面辱尸,可见有多恨李卫东了。阿达倒是反应的快,惊叫着冲上去拉住许晋芳:“婶儿?婶儿!你干啥?”许晋芳霍然回头看他,眼神狠的像是要嗜血食肉,待看清阿达年轻的脸庞,才将手里沾了秽物的小札子随手一扔,抬手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婶儿?”阿达倒退两步,有些害怕地看着与以前不同的许晋芳。“晋芳婶儿,真是你杀了支书?!”站在阿达身后的年轻男人回神了,他是阿林,从小最钦佩的就是威风的李支书,他说什么大队的人都不敢反驳!他曾经想过,长大后也当支书,也要这么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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