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不好听的,如果真能翻出几桩命案,上下官员就脱不开?干系!可?杀!苗瑞没?有阻止,而?是当着隋青竹的面点了六个?人,“自今日起,你六人便贴身护卫钦差大人,日夜不息,不得有误。”见隋青竹张口要拒绝,苗瑞直接打断,“隋大人初出茅庐,可?能不知世道险恶,你可?知仅是过?去你修养、调阅卷宗的一个?多?月间,外面的牛鬼蛇神便闻风而?动,想杀你的人,远比想保你的人多?得多?。”隋青竹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还真没?想过?这些。良久,他才干巴巴道:“我乃朝廷命官,奉旨查案……”还没?说完,苗瑞和曹萍就都笑起来,望过?来的目光中?充满宽容,像看个?天真的孩童。笑完了,曹萍才给出温柔一刀,“恰恰因为您是钦差大臣,又?扬言必要一查到底,所以他们才不能让您活着回去。”见隋青竹欲言又?止,曹萍笑眯了眼,如闲话家常那般轻松道:“您想说,谋杀钦差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们不敢,对不对?不,他们可?太敢了。只要您一死,证据毁了,他们就什么罪名?都没?有。”他顿了顿,微微凑近了,又?指指苗瑞,“况且如今您在我家大人羽翼之下,但凡您有个?三长两短,坠马?中?毒?误杀?都不要紧,首当其冲的便是我家大人,如此一箭双雕,岂不美哉?”隋青竹像一条被丢到岸上的鱼,嘴巴徒劳地开?合几下,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苗瑞见好就收,“不过?原本就有两名?侍卫,再?多?六个?,未免太扎眼了,不如八人之中?拨四个?在暗随行,四个?在明?处使唤。”双方各退一步,事情就这么定了。因曹萍那番话,隋青竹也有些心有余悸。稍后苗瑞又?打发人来给他送护心镜时,隋青竹一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乖乖穿戴齐整了。踏出总督府的瞬间,璀璨的阳光迎面而?来,隋青竹下意识眯起眼睛,总觉得在府衙内憋了两月,再?出门都有些恍惚。云南毕竟不比北地,饶是已进十一月了,还是这般的朗朗晴天。上马之前,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曹萍的话,本能地往四周看了看。苗瑞拨过?来的一个?护卫便道:“大人不必惊慌,有我等在侧,必保大人无虞!”必要时刻,他们可?以为钦差大人肉身挡刀、挡箭,挡一切可?挡之危险。隋青竹就有些脸红,“惭愧惭愧,辛苦辛苦。”“大人谨慎些是好的,”那人一点取笑的意思都没?有,“只要哥儿几个?还有一口气?,就能将您安全送回!”他们这些人,做的就是换命的营生,不怕事主怕死,最?怕他们不怕死,自以为是说什么都不听。像隋青竹这样小心听劝的,最?好。见隋青竹领会到自己的意思,面露不忍,他便爽朗一笑,“您的命比我们的值钱多?了,天下需要有您和总督大人这样的好官!”他们活着,只养一家,可?隋青竹和苗瑞活着,就能养一方。说到这份儿上,隋青竹实在不知如何作?答,“你叫什么名?字?”“嗨,贱名?不足挂齿,大人叫我小方就好。”小方笑道。他也不过?二十来岁年纪,皮肤黝黑,一笑之下,两排牙齿就显得很白。隋青竹又?一一问过?所有人的姓名?,用心记住。一行人跑了半日,来到第一处目的地,隋青竹亲自下马打听了具体位置,见只有一个?老妈妈和小孙子在,便客客气?气?表明?身份。“老人家,听说令郎五年前不慎……”谁知方才还和蔼可?亲的老妈妈一听,登时脸色大变,不由分?说将他撵了出去,“什么令郎,老婆子听不懂,走走走!”“哎老人家,老……”隋青竹来不及反应就被倒推出来,一只脚缩得慢了些,险些被门板夹住。小方等人见了,都有些不快,“大人后退,容我等再?叩门!”“罢了!”隋青竹叹了口气?,摇摇头,“不怪他们。”他也不气?馁,又?陆续找了几家,反应都大同小异:要么装傻,要么闭口不提,要么反过?来劝他,不要再?提……见了这个?反应,隋青竹越加坚信有冤屈。这些人为何一听过?去的事就脸色大变,必然是曾遭受过?许多?不堪,被吓破胆了。“……老爷,他们吓破胆,不敢说的,只是那姓隋的可?恶,”春来对李仲耳语道:“若总叫他这样胡搅蛮缠,总不是个?事儿。”“嗯,”李仲掀开?眼帘问了句,“如今他在何处?”“折腾了两日了,没?人开?口,他也不走,就那么宿在野外呢。”春来一撇嘴,很有些不屑的样子。“露宿?”李仲乐了,“怎好叫咱们的钦差大臣餐风饮露?不好不好。”“那老爷的意思是?”春来跟着笑了一回。李仲才要说话,外头却有人来报,他不耐烦喝道:“不是说不许来打扰!”那丫头缩了下脖子,小声道:“是小姐,小姐闹着要您过?去陪她玩,乳母哄不住……”一听这个?,李仲面上的阴霾瞬间散去,眉眼都柔和了,“哦,我马上过?去。”说着,又?朝春来使个?眼色,后者意会,从袖子里掏出一粒银子丢过?去,“念在你伺候小姐上心,便不计较了,这是老爷赏你的,去吧。”
那丫头慌忙接了,顿时喜上眉梢跪下去磕头,“谢老爷赏,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小姐,老爷天恩……”李仲不耐烦听,摆摆手叫她下去,起身对春来吩咐道:“远来是客,贵客登门,说不得要好生招待……嗯?”春来嘿嘿一笑,眼角刀疤也跟着扭曲,平添三分?狰狞,“小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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