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乎升官、发财。他还不到而立之年便是三品大员,可谓惊世骇俗,哪怕余生缩起脖子?规规矩矩熬资历呢,爬也能爬进?内阁了。所以近几年内哪怕功劳再大,也只算攒资本,不会再升。单纯的钱财对这个阶段的他已经没有多大意义?,既然如此,何不谋求综合利益最大化??
工研所、农研所,科技和粮食,手?心手?背都是肉,缺一就是瘸腿。如今用农研所的成绩换工研所的前途,来日?,也未必没有工研所扶持农研所的时候。天元帝点点头,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两日?后,玉米棒子?果然晒干,两根长得最好的留种,剩下一根吃。原本秦放鹤是想磨好玉米面送入宫中,没想到天元帝出宫上瘾了,又巴巴儿跑来农研所。就为了一根小玉米棒子?。看着秦放鹤剥玉米粒,他也觉得手?痒,非要试一试,奈何玉米风干后坚硬无比,他不得其?法,才剥了几粒就磨得皮疼。他又好面子?,也不肯认输,咬牙剥完几排,这才故作镇定地将又红又肿的右手?背到身?后,云淡风轻地对太子?说:“太子?也来试一试,为人君者,不可不通社稷。”太子?:“……是。”不是,父皇,儿臣看见您手?上起泡了。周幼青和秦放鹤对视一眼,都想笑却不敢笑。剥玉米粒看着简单,其?实?是个技术活儿,尤其?长期养尊处优的人皮肉娇嫩,根本做不得!于是稍后太子?也磨出来两颗晶莹的水泡,天元帝见了,身?心舒畅,还趁机训诫,“农为社稷根本,日?后太子?不可一日?不关心,需得常沾地气才好。”太子?:“……是。”到了后面的磨粉,皇帝爷儿俩就谁也不开口要“玩”了,都倒背着手?藏水泡。火辣辣的疼。扣掉两根留种的,一共就一个小玉米棒子?,统共磨出来一小撮黄澄澄的玉米面,扫在?碗底尖尖一堆,还挺细。乍一看,跟匀面的香粉似的。谁都不敢大喘气,生怕把这点“香粉”吹跑了。真的,不是秦放鹤故意不请内阁六位老爷子?莅临,实?在?是就这么点儿玩意儿,他们?四个都不够分。天元帝和太子?都是第一次亲自参与收割、整理,又亲眼看着从粒到粉,边啧啧称奇边自豪。下厨这种事?,自然还是秦放鹤的。他挖了一勺玉米面熬稀粥,又将剩下的和面发酵,蒸了玉米饼子?。小小的,很可爱,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玉米面膨胀力不如小麦,纵然发酵,干了也坚硬无比,需得趁热吃,就很香。蒸熟了,秦放鹤亲自上手?分,一人一小块,放在?盘子?里宛如下午茶。“嗯,味儿不错。”天元帝带头咬了一口,又喝粥,顿觉身?心舒畅。微微有点粗,口感自然不如精白面,但自有一股奇异的香醇,很扎实?。那?边周幼青一口下去,嘴唇和胡须一并颤抖,双目眼泪齐发,边擦边谢罪,“老臣,老臣失仪呜呜呜……”任何一个亲身?经历过饥馑的人都无法不动容。秦放鹤也是苦过来的,自然明白他的心情,抬手?拍了拍老爷子?的后背,“会好的。”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周幼青哭得更凶了。他娘一共生了七个孩子?,可足足饿死了四个,四个啊!要是大禄早有此物……天元帝和太子?见了,也是唏嘘,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只默默将粥水喝光,玉米面饽饽掉到桌上的残渣,也都一一捡起来吃干净。回宫后次日?,天元帝就在?内阁议事?时提出要给工研所拨款。六位阁老都有些意外,联想到前几日?天元帝和太子?频频出宫,就猜到必然是秦放鹤私下做了什么。董春就问,“敢问陛下,是个什么缘由?”“世人都道隔辈亲,”天元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工研所那?边是你徒孙管着,你不帮他拢钱,反倒跟着唱反调?”兵部尚书胡靖就带头笑,满屋花白胡子?乱颤。这自然是玩笑话,莫说董春,就算他们?几个,倘或真的一味帮亲不帮理,pi股下的位子?早凉了。董春正色道:“正因如此,才更要避嫌,弄得清清楚楚,方不愧对陛下的信任。”天元帝又看向其?他五人,“你们?怎么想?”柳文韬熟练装死。反正我是礼部嘛,眼下最不要紧的一个衙门,问谁也问不到我头上。短暂的沉默后,次辅胡靖说于理不合,确实?该有个正经由头,然后众人都说是,柳文韬就跟着含糊了一声。天元帝突然嗤笑出声,用一种貌似敷衍却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朕看过他们?的账本,每一文钱都花在?刀刃上,不曾靡费,确实?不够,朕决意力排众议,额外拨款,这个由头够不够?”要么不搞,要么搞到底,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既然不够,再给就是,多么简单。听到这里,胡靖哪里还不明白天元帝的心思?当下笑着对董春说:“陛下说的是正理,莫要耽误大事?才好。阁老若要避嫌,不如我来做票拟,让工部赶紧写?个批款折子?上来,现事?现办,立刻让陛下行朱批,阁老再交代户部放款,当日?就可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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