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是裴逸救了自己,所以……白榆再次睁开眼,黑白灰色调的房间,他是在裴逸家里吗?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消失了,额头的伤口也被包扎了,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是淡淡的薄荷味。白榆动了动手指,被灼热的呼吸烫到,这才发现裴逸把脑袋放在他手边睡着了。他是守了自己一夜吗?白榆鼻子一酸,干嘛要对自己这么好啊。他的手轻轻地动了动,想要撑着床往另一边移一点,还没开始动作,就被裴逸一把抓住手,倏地睁开眼睛。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白榆看着心疼得不行,想让他别管自己好好休息,但眼泪先不受他控制的掉下来。裴逸本想给白榆擦眼泪,刚起身就想起什么。抿唇把一旁的纸巾放到白榆手边,声音里是克制和隐忍:“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留在这里好好养伤,会有管家照顾你。”他背对着白榆站着,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我知道你讨厌我,今天开始,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房间里再没有任何声音,他握紧了拳头,一步一步地走到卧室门口,身后却传来一声闷响,他转头一看,白榆不知怎么跌坐在了地上。幸好卧室里铺了羊绒地毯,摔在地上也不疼。裴逸迅速走过去把人抱到床上放好,无奈道:“就算再着急,也等自己站稳了再说。”白榆半晌没有开口是在消化裴逸说的话,还没等他想清楚,就发现裴逸一副再也不回头的架势,吓得他从床上爬起来想要拉住裴逸,却因宿醉后的腿软一不小心跌倒了。而裴逸则以为是白榆一分一秒都不想看见自己,急着起来关门。裴逸再次准备离开,却被白榆死死抓着胳膊,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离开的想法在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看着白榆发红的眼眶,他哄道:“想打我也得等身体好了不是,乖乖躺好。”白榆满头问号,他什么时候想揍裴逸了?不跟裴逸见面,难道不是为了避嫌吗?什么时候变成自己讨厌他才不想见面的?白榆总觉得他们中间有许多误会,像是被猫玩了的毛线球,乱成一团。他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心跳莫名地加快的几分。他平复了下不稳的呼吸,撇开头,试探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和颤抖。“你把我带回你家,祁先生知道了不会生气吗?”房间里响起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这话委实有些白茶了。但还是有以下两点好处。
第一点:如果他们在谈恋爱,此时可以提醒裴逸他的身份,并注意跟自己接触的分寸。第二点:如果第一条成立,那么裴逸应该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祁冉,并道歉。纸包不住火,恋爱最讲究的就是要坦诚。如果白榆一旦直接问“你跟祁冉在谈恋爱吗”,会很容易暴露出自己的心思不说,到时候还不好收场。因为,在白榆和裴逸亲过几次,现在又睡在裴逸卧室的情形下,潜台词约等于:我喜欢你。诚然白榆有他自己的小心思。如果以上两点都不成立,他不仅探知了裴逸的情况,还给自己留了退路。万一裴逸只是一时脑热,迷恋自己的肉体,想跟自己玩包|养什么的,白榆岂不是得不偿失。在裴逸明确地知道自己喜欢他的情况下,若是拒绝包|养则显得白榆欲拒还迎,心机叵测。若是不拒绝,在短暂的热情散去,他最终还是会被裴逸抛弃。所以白榆要给自己留退路,徐徐图之,让裴逸无法自拔地爱上他,非他不可,而不是一时的迷恋。如果在外人看来,祁冉和裴逸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那么只有白榆自己知道。他对裴逸是处心积虑,是蓄谋已久。裴逸自然是不知道几秒内白榆脑子里过得这些弯弯绕绕。白榆话音刚落他便回道:“这跟祁冉有什么关系?”白榆侧过身,垂着头,压下上扬的嘴角,故作疑惑地问:“祁先生……不是您爱人吗?”白榆的手心微微汗湿,心跳变得剧烈,在听到裴逸的回答后,整个人前所未有地放松了下来。他听见裴逸说:“不是,我跟他只是大学同学,普通朋友的关系。”白榆哦了一声,继续说:“可是外面都在说你们……”裴逸直接打断他:“假的,我从来没有和他在公众场合做出过任何超出朋友界限的举动。”“可是昨天晚上,在酒吧门口,你们、你们……”前面的裴逸都果断回答了,可这个问题他却诡异地沉默了片刻。白榆抬眼,竟发现裴逸耳尖微微有些发红。难道他真的喜欢祁冉?白榆眼底蓄起了泪。裴逸无奈道:“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当时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我很抱歉。”顿了顿又补充道:“他隔着衣服抓了我的胳膊,上车后我就让他放开了,你看到的是我跟他第一次接触。”听完后白榆眼泪一下就收了回去,继而想到他的计策,现在还不能笑,他连忙调整面部表情,结果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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