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章指尖微凉,突然碰到她的脸,明?华裳下意识躲了一下。随后她看?到对?方指尖的糖渣,霎间羞愤欲死:“我蹭到脸上了吗?”明?华章仔细擦过她的脸颊,浅浅笑道:“没事,已经没有了。”春夜的风温柔的像情人的手,鼻尖满满都是糖的味道。明?华裳咬了一口糖人尖尖,忽然觉得今夜气朗天清,春风正?好。正?在明?华裳犹豫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前方锣鼓响起,傀儡戏开场了。明?华裳松了口气,顺理成章转过视线。台上又是一个?老?套的才子佳人的故事,明?华章随意听着,忽然看?到阴影里有人对?他打手势。明?华章不动?声色离开,绕了好几道弯,甩掉所有人的视线后才停下:“何事?”身后默默跟着他的男子上前,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刚刚宫里传来消息,女皇思?念大明?宫,欲回长安。”明?华章黑瞳微微放大,这可是比立太子还要鲜明?的消息。立太子可能是权宜之计,但?迁都,无异于向全朝臣子、各地节度使,以及武家,证明?女皇还政太子的决心。这实在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但?明?华章听到后也只是点点头,整个?人像尊清冷的玉像,并没有多余表情。明?华裳听戏听到一半,忽然发现兄长不见了。她等了一会,身边重新坐下一个?人,一双修长漂亮的手递来一包零食。明?华裳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包松子。她开开心心接过,问?:“二兄,你刚才去买松子了吗?”明?华章沉静片刻,低低应了一声:“是。”“你怎么不叫我?”明?华章看?着前方正?在经历悲欢离合的傀儡人,轻声说:“不及牵丝戏重要。”圣历元年,三月,暮春。昨日?面圣,那个?女人比我想象中要衰老?一些。仅看?外表实在无法想象,她是一国皇帝。她思?维之敏捷、学识之深厚也在我意料之外,韩颉说她对?我很满意,有意栽培我。遂命我温习诗文,今年秋会下诏制科,女皇希望我参加科举,以进?士入仕,方便掩饰身份,日?后调动?。迁都之事已成定局,具体时间还在安排。二娘每日?问?我还记不记得长安,长安有什么好吃的。她还是那么没心没肺。我时常觉得我完全不了解她,隗家之事拖到最后才破案,错误在我,而功劳在她。我故意不让她去看?命案现场,致使先入为主,做出了错误的决策。如果?不是她提醒,如果?我没有及时找到藏在密室的木偶,后果?不堪设想。但?至今我仍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加入玄枭卫。朝中对?迁都喜闻乐见,魏王却称病了。明?老?夫人说这是李氏列祖列宗保佑太子,守得云开,终见月明?。若前几位皇帝真在天有灵,现在才保佑,未免太闭目塞耳。隗白宣能做出栩栩如生的木偶,可隗严清随便提一提婚事,就能cao纵她听话。隗严清做这么多,所为不过魏王的一句话,而魏王,又何尝不被女皇摆布于鼓掌?说到底,大家都不过是牵丝人偶罢了。景瞻,于洛阳镇国公府。—— 春归四月春归,芳菲落尽,热热闹闹的枝头只余下一树残蕊,但神都百姓赏花的热情丝毫未减,因为牡丹的花期到了。春日百花荟萃,争奇斗艳,独缺牡丹。直等到春尽了,牡丹才姗姗来迟一般展开花苞。它?才一露脸,前面三个月那些花都白开了。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神都车马流龙,此刻无论世家还是百姓都是平等的,都挤在洛阳花苑内观瞻百花之王的姿容。各种名目的赏花宴、牡丹宴、流水宴层出不穷,镇国公府内,明老夫人也在说赏花的事。洛阳的牡丹年年都开,但今年不一样?,今年册封了太子,而且宫里传消息说,女皇有意?迁都。这对永徽旧臣可是一颗强心丸,明老夫人连着好几日心情大好,连缠绵多年的风湿也不疼了。辰时,明家众人汇聚一堂,照例给老夫人问安。明老夫人视线缓慢从堂中?扫过,越看越觉得满意?。真好,幸亏她前?些年沉得住气,坚信李家定有逆风翻盘的一天?,所以一直压着,没有给底下的孙儿孙女们说亲。现在看来,她可真有先见之明。前?些年明家失势,哪怕舍出女儿攀附,又能攀到什么好人家?但今日不同了,下一任皇帝姓李已成定局,他们作为前?朝老臣,多年恪守君臣之义,等新皇掌权,还怕忆不起他们的好吗?但高宗和章怀太子已故去?多年,难免人走茶凉。明家和如今这位太子没多少交情,等太子登基,身?边未必有明家的位置。所以,还需要用儿女姻缘铺铺路。明家三房,如今活着的共有三个女孩、三个郎君,最大的明妤十七岁,最小的明妁十三岁,都进入了说亲的年纪,年龄梯度应有尽有,调度空间可谓十分富裕。明老夫人越看越欣慰,她视线落到明华裳身?上。少女颜色长得是极好的,今日她穿着一身?茜红上襦,鹅黄色长裙,肩上系着蓝色披帛,坐在阳光下像一支清新柔嫩的海棠。可惜是个没本事的。明老夫人再一次觉得遗憾,她早就说过让镇国公续娶,但镇国公总是不肯,大房但凡再多一个嫡女,明老夫人何?至于扶这个阿斗?明老夫人思定,缓慢开口道?:“迁都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众人停下说话,都看向明老夫人。明二夫人小心应是:“儿媳听?说了。”明老夫人淡淡嗯了声,说:“我?们明家的根就在长安,重回?旧都是好事。迁都兹事体大,不是一时半会能安排妥的,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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