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越快,底部襦裙像花一样怦然绽放。绚丽又惊险,明华裳每一步都担心她踩到裙角或者被红绸缠住,但山茶每一步都踩在旋转与跌倒的交界。最后,山茶像变戏法一样将?所有红绸收入手中,旋身骤停。明华裳忍不住鼓掌:“厉害,跳得太好了!”山茶将?红绸收好,面对这样直白?的、不带狎亵意味的赞美,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鬓边碎发,说:“不过是基本功罢了。我?真正厉害的还没?使出来呢。”“是吗?”明华裳从没?见过跳舞这么厉害的人,好奇问,“那你最拿手的舞是什么?”山茶指向外面,说:“飞天舞。”明华裳好奇:“那是什么?”这大概是第一次有女子认认真真和她探讨舞蹈,没?有色眯眯的打量,没?有阴阳怪气绵里藏针,没?有明褒暗贬投机偷师,山茶也来了兴致,指着楼顶说:“看到上面的木头没?有,那是专门给我?搭的轨道。我?新想出来一支舞,把红绸搭在木头上,从三楼跳下去,一边放松绸布一边跳舞,便可?如飞天一般从天而降。我?练了许久,昨日是第一次献舞。”明华裳光听着就?渗出一身冷汗:“这也太危险了吧。万一你没?抓紧,出了意外可?怎么办?”山茶轻哼一声,昂起下巴道:“学艺不精的人才会出意外,我?才不会。”说着,山茶就?要演示。她抱着红绸带走?到走?廊上,明明是软绵绵的绸布,她不知如何使力?一抛,红布绕过横梁,从另一端飘飘然落下来。山茶压了压腿,握住红绸,回眸骄傲一笑:“一天没?练,腿都有些生了。看好了。”说着,她双手拽紧红布,如一只蝴蝶翩跹而起。她轻轻踏了脚栏杆,体重拉着红绸朝下滑去,最后卡在中间的大梁上。明华裳不防山茶突然跳楼,心脏都卡到嗓子眼。眼看山茶即将?撞到对面栏杆上,她突然收布,改变身体姿势。明华裳的尖叫即将?脱口而出,而山茶却像和所有人开了个玩笑般,擦着栏杆一晃而过。红绸带着她如飞鸟一样旋转回来,在大堂上空一圈圈盘旋。
这出变故出乎预料,所有人都抬头往上看。山茶的石榴裙猎猎招展,她一边通过收短、放长红布控制旋转速度,一边在空中做出种种舞蹈动作,当真如壁画上的飞天一般,轻盈飘曳,彩带凌空,美艳不可?方物。明华裳憋了许久的气缓缓呼出,抬手,心悦诚服地鼓掌。江陵和任遥正绞尽脑汁套玉琼的话,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惊呼声。江陵回头,正好看到一位绯红佳人从窗前一掠而过,花瓣跟在她身后,翩翩落下。江陵看着愣住了:“刚才什么东西?飞过去了?”玉琼见大家都盯着大堂,静静停下琵琶。老鸨也吃了一惊,倒更愿意去查哑奴,但明华裳在里面,闹得十分显眼,明华章怕她出事,只能进里面盯着。他凉凉瞪了眼谢济川,丝毫不接他的玩笑,不为所动道:“快去。”谢济川嘟囔了句“无趣”,慢悠悠转身。他正要往黑暗中走?,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尖叫:“小心!”谢济川和明华章齐齐回眸,看到红绸带断裂,山茶失去平衡,直接摔了下来。 飞天明华裳见山茶绕了几圈,但始终不?落地的时?候,以为这是她设计的动作,直到红绸发出一声裂帛声,山茶控制不及从半空中掉下去,明华裳才意识到出事了。楼下?人群惊呼,明华裳赶紧往大堂奔去。她跑得急,楼梯又十分狭小黑暗,只剩最后几阶时?她不?留神一脚踩空,直直往地面扑去。明华裳本能?闭住眼睛,旁边突然伸出一双手?,平稳有力地接住她。明华裳怔怔抬头,撞入一双盛着清梦和星河的眼睛。明华裳突然明白戏折子里那些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桥段了,哪怕他此刻面容平庸,但镇定?的眼神、有力的手掌、从容沉稳的气度,带给人的踏实感远超一副皮囊。明华裳想到他可能?看到了刚才她又是吵架又是撒泼,难得讪讪的,明华章将她扶好?站稳,低声道:“看路,别冒冒失失的。”容貌可以乔饰,声音却无法改变,明华章嗓音又轻又沉,像一缕电穿过她耳廓,明华裳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她小幅度点头,不?好?意思再?看明华章,往舞台中央看去。舞台上已经挤满了人,山茶表演舞蹈时?绸带突然断裂,她跳舞的动静不?小,摔下?来后更是惊动了全楼,老鸨、杂役丫鬟、青楼女子都围过来看。万幸山茶离地不?远,没有摔出大碍,但她一直尖声喊疼,想来是伤到骨头了。江陵和任遥也从另一边跑下?来了,江陵急吼吼问?:“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掉下?来了?”山茶是老鸨花了大价钱培养的新秀,老鸨大概是全楼接住明华裳后就悄然没入背景中,他那么高?的个子,走在阴影里,竟然没人注意他。人群都围着山茶时?,他默不?作声望着头顶的横梁,然后走到梁下?,捡起那一大堆红绸。他手?指冰凉修长,压在大红丝绸中,衬的那截指尖像玉一样。明华章有目的翻找,没一会,他指尖微微一顿,仔细摩挲红绸边缘。是的,他没猜错,这段绸带被人动过。他仔细看红绸边缘,上面的丝顺着一个方向抽动,看起来是被刀割裂的。所以,某个人将山茶跳舞用的绸带割短了一截,她跳下?来时?自然无法够到地面。她被迫在空中多盘旋,致使?红绸不?堪其负,中途撕裂。这和昨日的命案有没有关系呢?是凶手?的某种?安排,还是山茶得罪人太多,单纯被人报复了?明华章看了一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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