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想?通了再好不过,镇国?公这辈子已没什么野心奢望,只要儿?女都在身?边,就够了。镇国?公高高兴兴说:“行了,你们在外面站了一天,嘴都干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走,我们回府!”明华裳暗暗松了口气,明华章已经让人将先前?搁浅的马车拉过来,送她上?车,然后轻轻一跃翻身?上?马,护送着浩浩荡荡的公府队伍往长兴坊走去。朱雀大街对面,苏行止远远望着明家。苏雨霁长这么大的身?形实在出挑,隔着五十余丈的朱雀天街都能一眼认出。而他护送的那个少女,不用想?,必然是镇国?公府出名的龙凤胎祥瑞,唯一的公府小姐明华裳了。苏雨霁心里?有些别扭,忍不住问:“阿兄,你在看什么?”苏行止回神,淡淡摇头:“没什么。”苏雨霁不信,紧盯着他的表情?,问:“你似乎很关注明家的那对龙凤胎?为什么?”
苏行止心中一凛,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压下,轻飘飘道?:“哪有。院子刚租赁下来,还有许多东西要置办,走吧,我们去西市看看。”苏雨霁看着他,相伴多年,她对他的小习惯再熟悉不过,苏雨霁立刻感觉到他在说谎。为什么呢?是因为明华章,还是明华裳?苏雨霁望着苏行止对她伸出来的手,最终还是握住,选择无条件信他。自?从祖母死后,他们两人相依为命,从太原辗转来到长安,苏行止早已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苏母身?体不好,生下苏雨霁后留了病根,缠绵病榻,在她四岁那年死了。父亲也去得早,这些年家里?只有祖母和他们兄妹。而祖母年迈,苏雨霁记忆中大部分时间,都是苏行止带着她。他牵着她走在乡间田埂上?,巡逻完田地?后,他会像今日这样握着她的手,带她回家。父亲死后,家中所有事务都落到苏行止身?上?,他要照顾祖母,和佃农交涉,处理苏家的田务,其余时间还要读书习字,照顾苏雨霁。苏雨霁小的时候,甚至连头发都是苏行止帮她扎的。他们兄妹相依为命,哪怕进入玄枭卫也从未分开过。苏雨霁相信苏行止不会骗她,他不说,定然有自?己的道?理。苏雨霁不再追问,等进入西市,看到琳琅满目的货物,她的注意?力立刻转移走了。她熟练地?货比三家,和摊贩讲价。这种事苏行止任由苏雨霁安排,他站在旁边,看着她分文不让、凶巴巴的一面,眉眼变得柔和,又控制不住地?心生愧疚。她本该像今日街对面那些高门仕女一样,此生永远不必为银钱发愁。他几次忍不住想?告诉她真相,但想?起祖母临终前?的交代?,只能生生忍下。若他再争气一点,有了官职,就可以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了。苏行止正在失神,忽然眉眼一凛,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注视。有人在跟踪他们。 跟踪苏雨霁正要让苏行止看这两匹布哪一匹好,苏行止突然上前?一步,按住她的手,低声说:“别?回头?。”苏雨霁一怔,马上明白过来:“那些人又来了?”苏行止没说话,翻了翻布匹,问老板:“掌柜的,这些夹缬花色太普通了,有没有其他的?”小摊主搓手,为难说:“郎君,这是今年卖得最好的团窠对雁夹缬,怎么就普通了?您不如去外面问问,布庄里都是这些。”苏行止却露出嫌弃之?色,对苏雨霁说:“我们再往里走一走,看看胡商那边的花样。”苏雨霁点头?,放下布匹走了。小摊主挽回了两句,习以为常,又热情招揽起下一位客人?。苏行止拉着苏雨霁拐弯,走入一条狭长拥挤的小道,迎面走来一队骆驼商队。苏行止带着她突然加速,在密密麻麻的小摊间跑起来。身后人?跟过来正好撞上骆驼,好不容易穿过商队,只见前?方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哪还能找到方才那对兄妹?他们不死?心,分头?一个?路口?一个?路口?找,然而西市是什么地方,汇聚海内外奇珍异荟,客流从早到晚不会?停歇,他们困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很快就失去了方向。一个?人?没好气跺了下脚,凑到领头?人?面前?问:“头?,西市人?太多了,跟丢了怎么办?”领头?人?目光扫过西市,阴沉沉说:“加派人?手盯着,务必找出这对兄妹住哪儿。”“是。”苏行止拉着苏雨霁跑出西市,穿过好几道街巷,才终于气喘吁吁停下。苏雨霁喘着气拭汗,问:“阿兄,是两年前?那伙人?吗?”苏行止皱眉回望西市方向,摇头?道:“不清楚。但他们纪律周密,人?多势众,除了那伙人?,我想?不到其他对象。”苏雨霁实在纳闷:“苏家?不过一户普通农户,家?无恒产,身无长物,我们也从未和人?结怨,他们盯着我们干什么?”两年前?苏嬷嬷病逝,苏行止为祖母cao办丧事时,发现?似乎有人?盯着他们。苏行止感觉到危险,带着苏雨霁离开家?乡,搬入太原城。但很快那伙人?又来了,他们换了两个?地方都甩不脱这群人?。他们兄妹没办法,只能边躲边藏,阴差阳错加入玄枭卫。有玄枭卫遮掩,他们总算摆脱跟踪,没想?到都过了两年,他们竟然又在长安遇到了。如此?不远万里,咬紧不放,可见来者不善。他们在玄枭卫这两年改名换姓,与世隔绝,昨日才刚刚从终南山下来,不可能泄露行踪。要说唯一疏漏的,大概就是今日在朱雀街看女皇仪仗。他们在街上看热闹时露了脸,紧接着就有人?跟踪他们,这是不是能说明,幕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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