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开口:“今日多谢你照应她。正好,我有些事要禀报太子,不如来镇国公府谈?”谢济川同?样怡然微笑,一如故友相见?:“好啊,自从来了长安,我还没去过你的住所?呢,正好今日去看看。”明华裳左右看看,默默拉紧衣带。是她错觉吗,她怎么觉得气氛怪怪的?明华章来时将明华裳的马车带过来了,明华裳上车,明华章和谢济川骑马,一前一后跟在她马车侧。明华裳在车上坐好后才?意识到她还披着明华章的大氅,忙从车窗探出头:“二兄,等等,你的衣服!”明华章扫了眼,本能说:“不用,你穿着就好,小心着凉。”“那怎么行,我在马车里,哪能着凉?”明华裳才?不管他,示意车夫将车往前些,一把将大氅披在他身上。车厢和明华章的马有些距离,明华裳为了系带,不得不探出半个身体。明华章见?状只能驭着马靠近,任由她在自己脖子上折腾。谢济川先上马,骏马熟悉主人的习惯,立刻撒蹄小跑。但他并?没听?到后面的马蹄声,谢济川勒缰绳回身,正看到明华裳给明华章系衣服。她上半身几乎都探在窗外,认真地给明华章系带。明华章面色似纵容似无奈,单手?握着缰绳,另一手?虚虚扶住她的腰,助她支撑身形。他们两人离得那么近,可?是,似乎没一个人注意到,连两边的仆从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明华裳结结实实给明华章的大氅系了两个结,确保大氅绝不会中途被吹下来,才?心满意足收手?。明华章扶着她坐回车厢,不动声色松了松有些勒喉咙的系带,才?说:“坐好,我们回家。”夜色萧萧,深秋肃杀,这?句话却仿佛带着别样的温暖。明华裳露出笑意,双眸碎星点点:“好。”镇国公府,下人对二郎君晚归不稀奇,二娘子同?行也能接受,却着实没想?到都这?么晚了,郎君竟还带了客人回来。一阵人仰马翻后,三人坐在清辉院。谢济川轻轻抿了口沉香饮,望着清澈的汤水若有所?思:“这?饮子的口感似乎和世面上不太一样。”“是不一样。”明华裳说,“这?是我买回方子后自己改的,二兄他不喜欢肉桂的味道?,我特?意去了肉桂,加了草本香。”明华章神情自若,悠悠喝着沉香饮。谢济川看着他,不知?为何没忍住,说道?:“景瞻,你以前可?是最恪己修身,凡事浅尝辄止,绝不沉迷,更不会纵容自己贪婪口腹之欲。如今怎么连饮子都要喝特?制的?”明华裳噎了下,不敢置信地看向明华章,天呐,二兄竟然对自己这?么狠的吗?明华章在两人视线中从容地放下杯盏,拿起帕子擦手?,清清淡淡说:“人的想?法是会变的,我现在觉得,有些底线不容侵犯,而有些线,则无需为难自己。”明华章和谢济川视线相接,似乎有复杂的意味流转,而明华裳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向他的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真好看。明华裳低头的动作太明显,明华章和谢济川都注意到了。明华章意识到她在看自己的手?,突然想?起以前不少人说过,他的手?长得很好看。明华章自然是不在意的。脸和手?乃父母所?赐,天生注定,无须执着,德行才?是君子应当追求的,在乎区区外表实在太肤浅了。可?是此刻他莫名擦了很久的手?,久到谢济川在对面轻轻哼了一声。明华裳意识到她竟然一直盯着自家兄长的手?看,她深感惭愧,忙端水道?:“二兄说得对,说白了人还是活给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谢兄的手?也好看,刚才?画画的时候我就想?说了,执笔尤其漂亮。”是的,谢济川也有一双漂亮的手?,明华裳这?个“也”字,就很灵性。谢济川没忍住轻轻一笑,果然看到对面的明华章脸色冷了。谢济川怀着某种恶意心思,故意问:“二妹妹,那你觉得你见?过的人中,谁的手?最好看?”明华裳一愣,显然没想?到谢济川竟然如此攀比。她余光瞥向端正静坐似乎毫不在意的兄长,又看向对面笑意盈盈外白内黑的谢济川,大脑飞速运转,最后灵光一闪:“任姐姐的手?好看,对了,苏姐姐的手?也长得好。”屋内气氛似乎微微一滞,明华章默然将帕子叠好,收回,显然,完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明华章问:“今日你们在黄府发现了什么?”明华裳暗暗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自由说话了。明华裳立刻窜起来,跑到书案后取出画像,又哒哒哒跑回来,一一摊在明华章和谢济川面前:“二兄,谢兄,你们看到了什么?”那两人各自坐着,明华章笔直如松,谢济川闲闲散散支着下巴,都沉默了。明华裳期待地等了一会,最后发现,他们的目光好像并?不在画像上。准确说,并?不在画像所?绘之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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