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证物收好,然后就起?身,一边摘手套一边快步走向明华裳:“怎么了?”明华裳蹲在树下,指着一块黑漆漆的碎片问:“二兄你看,这像不像瓷器?”明华章俯身,笼罩在明华裳头顶,小心地将东西拈起?来?。江陵、任遥等人听到?动静,也忙赶过来?:“怎么了?”明华章看了半天,对身后挥手:“拿证物袋来?。你看的没错,这应当原本是盏瓷器,被火炸碎后,其中一片迸溅到?了这里。”“瓷盏?”江陵挑眉,他虽然不识人间疾苦,但?也知道路边凉亭里不可能放着瓷器,他问,“这是凶手留下的吗?”“不确定。”明华章擦干净手,将明华裳从地上拉起?来?,说?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今日凉亭里绝不止死者一人。我在亭台残骸中发现了没烧完的布屑,裳裳又发现了瓷盏碎片,更印证了我的猜测。石桌上铺着桌布,又有茶盏,死者总不可能是碰巧到?城外的凉亭里散心,并更巧地撞上爆炸吧?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和人约在这里见面,他在等人,甚至已经等到?了人。”任遥问:“他在等谁?”“这取决于?死者是谁。”明华章抬眸,望着阳光下徐徐朝他们走来?的青衣郎君,道,“正?要找他,他就来?了。”谢济川揽着袖子,步伐不疾不徐,哪怕置身于?杂乱的爆炸现场,他依然优雅地像走在宴会中。江陵等了一会,实在忍不了了:“又没人看你,能不能走快点?”谢济川冷冷瞥了江陵一眼?,深觉夏虫不可语冰,对牛不可弹琴。他甩了下衣袖,依然优雅地把剩下几步走完,施施然说?:“有什么事吗?”明华章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问:“仵作验尸结果出来?了吗,死者是谁?”他们五人看到?黑烟后立刻往城外赶,比京兆府的人还快一步,幸而没让现场受到?太大破坏。明华章亲自检查爆炸点,让谢济川去盯着验尸,明华裳三人搜索外围。谢济川拿出香球熏衣袖,悠悠说?:“你可真行,这种损阴德的事总是让我做,却连关?心都得不到?一句。”明华章默然看着他,虽然没说?话,但?忍耐之?意已溢于?言表。谢济川收好香薰球,轻描淡写说?回?正?事:“盛德药堂的人来?认尸了,死者确实是严精诚。我顺便问了周围行人,这个亭子地方偏僻,周围又被树挡着,他们没注意到?有谁出入。”这个结果可以说?并不意外,另外四?人没有露出太大的表情波动,但?脸色都凝重许多。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大概就是他们现在的状况。长安发生了的情绪却平稳如初,有条不紊说?道,“既然死者身份已经确定,那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多了。你们随我来?,复原一下爆炸经过。”明华章率先走向凉亭,这种时候,他的冷静、沉稳、有条理就是最好的强心针,仿佛无论发生多大的事,都可以解决。剩下几人的心绪不知不觉镇定许多,跟着明华章走去。“亭子边缘台阶还算完好,越里面塌陷得越厉害,可见爆炸是从凉亭中心发生。周围的百姓说?亭子中原本有一套石桌石凳,刚才我观察碎石堆,发现损毁严重的一面无装饰,雕有花纹的一面反倒比较平整,这样?看来?火药应当放在石桌下面,桌面上铺了布,挡住里面的炸弹。死者严精诚来?这个亭子等人,无知无觉坐在桌边,炸药引燃后他来?不及反应,当场死亡。”明华章一边说?一边在相?应位置比划,众人脑海中仿佛真的出现当时的情景。明华章道:“这样?看来?,桌布以及上面的茶盏,很可能是凶手,也就是约严精诚来?此的人准备的。凶手先进来?布置现场,放炸弹、铺桌布、倒茶,等严精诚来?后,他找个借口?离开,甚至撤退路径也是他提前看好的,完全避开目击者。”明华章的推理十分缜密,其他几人没有异议,但?这个计划中有一个疏漏,谢济川问:“那凶手如何引燃火药呢?严精诚一个精明势利的商行掌柜,一个人当着他的面掀开桌布点火,他没反应?如果凶手是离开凉亭后引爆,那就更说?不通了。长安里关?于?防范不明包裹的告示铺天盖地,严精诚发现亭子里多了条用途不明的引线,怎么会不多想?”明华章沉吟不语,他也在想这个问题,凶手是怎么引燃火药的。明华章余光扫到?明华裳,忽然灵光一现:“对了,茶盏。时间、地点定然是凶手选的,他可以提早来?布置现场,把炸弹放在严精诚的位置边,并做一条引线,藏在桌布下,一直延伸到?他的座位前。这样?他在喝茶时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引燃引线,并找借口?离开。”谢济川针锋相?对,问:“他怎么确定严精诚会坐在他预想的位置上,万一严精诚选了放引线的座位呢?”“还是靠茶盏。”明华章说?,“你受人之?邀来?到?一个凉亭,桌上放着两个茶盏,其中一个是主人用过的,你会坐在哪里?”谢济川想了想,认可了这个解释。任遥努力跟上他们的思路,用自己的理解说?:“你们的意思是,严精诚看似是自由选择座位,其实进来?后一举一动都被凶手无形cao纵。这样?凶手就可以确保严精诚坐到?他预定的位置,保证计划一举成功?”明华章点头,及时给予肯定:“没错。”江陵懒得去探究为什么,他只关?注一些最实际的东西。他左右瞅其他几人的脸色,认真问:“那么,话又说?回?去了,约严精诚来?此的人是谁呢?”江陵一句话把另三个人都问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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