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您可记好了,明日太平公主设宴,是千载难逢的时?机。您别乱跑了,好生准备宴会。”明华裳无奈答应,她再三保证,招财才将信将疑离开。等合上门后,明华裳轻轻呼了口气,终于能?转过身睡觉。然而这?一次,她闭眼良久,都无法?入睡。
明华裳睁开眼睛,定定望着一个?方向,在黑暗中明亮惊人。她和招财相伴多年,称得上一起长大,招财的言外之意,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呢?明华章越来越不遮掩了,她时?常觉得他是期待被人看出来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知?道自己?今年就要死了,所以临终前愿意顺着自己?,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明华章呢?他是名满长安的俊才,新?科进士郎,前途无量的京兆府少尹,下一任镇国公。他疯了吗,拿自己?的前程和名声作践?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谁?她又是谁? 思慕日光入户,直牖半开,京兆府能派出去的人都出去了,廨署难得这么清净。明?华裳趴在桌案上,一个接一个打哈欠,强撑着精神看火药配方。谢济川翻过一页书,瞥了她一眼,道:“昨夜做什么了,怎么这么困?”明?华裳昨天胡思乱想到半夜,二?更天才睡,今日起来整个人像拖布一样无精打采。明?华裳揉了揉眼睛里的水泽,说:“没什么,想了点事,莫名其妙就睡不着了。”十?日之期像座山一样压在京兆府头顶,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明?华章、任遥、江陵各带一队去搜城,明?华章见明华裳精神不好,强行将她留在官府,自己带人走了。至于谢济川,没有人敢给詹事府太子舍人安排活,谢济川脸皮厚度也十?分过硬,在其余人忙得团团转时依然?能?安然?地坐在官署里喝茶,美名其曰破解谜题。他?手指白皙纤长,端着越瓷盏轻轻吹气,悠然?问?:“想今日太平公主宴会?”明?华裳一噎,诧异道:“我想这个做什么?”“你原来知道啊。”谢济川道,“看?你穿的这么随便,我还?以?为太平公主没有邀请你呢。”明?华裳又梗了梗,默然?望着谢济川:“谢兄,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会得罪人?”“嗯。”谢济川抿了口?茶,淡淡点头,“现在你和我说了。”谢济川单手端茶,风度翩翩,仪容俊秀,坐在那里雅致的像一幅画,但?这张嘴实在气人。明?华裳撇撇嘴,没好气道:“谢兄,你这样子,是不会有女娘喜欢的。”“所以?你想到半夜的,竟然?是郎君?”谢济川放下茶盏,望向她,道,“我以?为最无?聊的状况不过是想案子,没想到,比我想象的还?要庸俗。”明?华裳不服气:“男欢女爱乃自然?而然?产生的感情,很庸俗吗?”“不俗吗?”谢济川说完微妙地顿了下,反问?,“所以?,你还?真在想这些?”明?华裳轻哼一声,转过身?哗啦啦翻书,不肯再理他?了。殿内安静了一会,唯有纸声沙沙。片刻后,谢济川翻过一页,无?意般问?:“是谁呀?”“知不知道少女的心事问?不得?解你的谜题去,省得被我沾染了俗气。”火药涉及炼丹术,哪怕明?华裳很认真地看?了,依然?一头雾水。她在纸上抄了许多名称,苦大仇深看?了一会,还?是觉得人要认命。她拿起书本,鬼鬼祟祟凑到谢济川案前,笑嘻嘻问?:“谢兄,你忙吗?”“忙。”他?拒绝得太不留情面,明?华裳噎住,她看?着谢济川手里的书,控诉道:“你根本没在解谜,而是在看?闲书,哪里忙了?”谢济川眼皮都不抬,幽幽道:“知不知道忙人的心思问?不得?我乐意。”明?华裳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十?分无?奈。她早就知道谢济川阴阳怪气,但?今日他?不知哪根弦不对,格外?阴阳怪气。明?华裳还?是摆出笑脸,没皮没脸道:“谢兄惊才绝艳,聪明?绝伦,同时想好几件事根本不成问?题,什么题能?难倒你呀?谢兄,谢阿兄,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几个炼丹方子是怎么回事?”明?华裳誓将低声下气贯彻到底,将卷轴摊到桌案前,殷勤地给谢济川端茶加水。谢济川拂了下长袖,屈尊纡贵地扫了眼,问?:“你看?这些做什么?”明?华裳一看?有戏,赶紧将笔墨递过来,说:“我的生活经验远不如在民间摸打滚爬几十?年?的捕快,找人时实在帮不上多大忙。我就想着看?看?和火药相关的书,设身?处地感受凶手的想法,说不定能?细化画像。”谢济川嗤了声,道:“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帮他?破案。”“怎么能?叫帮他??”明?华裳一直嬉皮笑脸的,此刻却郑重了神色,双眼黑润认真,说,“我也想早日找出凶手。我能?感受到,这个凶手其实本性不坏,他?只是太失望了,如果能?早点找到他?,或许还?能?救醒他?。虽然?这世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总是很难,但?我可以?尽我绵薄之力,让更多人愿意相信,邪不压正,妖不胜德,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这不只是二?兄的抱负,也是我的抱负。”抱负?谢济川望着明?华裳的眼睛,许久后说:“什么是抱负?”这个问?题将明?华裳难住了,她沉吟一会,道:“可能?是,超乎权力、财富,比生命还?要重要的意志?”谢济川轻嗤一声,漆黑的眸子划过不屑,淡淡拂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为了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这世上不会有比生命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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