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非笑等苏雨霁选择。苏雨霁飞快扫了眼在场女人,不慌不忙跪坐在明妁身边。明华裳自然挨着苏雨霁,最后,明妁才提裙,施施然跪在明华裳身侧的蒲垫上。明老夫人在前方闭眼念经,安稳的如一块石像。她嘴唇默默动了许久,才郑而重之地将三?根香插在香炉中。随后明老夫人还要?听法事,二夫人几个媳妇得继续陪同?,但孙女们就可以?自由行动了。明华裳出门后,拉了拉苏雨霁衣袖,问?:“雨霁姐,我?要?去给招财供长明灯,你去吗?”苏雨霁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就一直在为难该如何面对明华裳。她还没有想好,明华裳却像感觉不到?尴尬一样,自顾自代入姐妹身份,不断向她抛出话题,永远能冒出新想法。苏雨霁还能说不吗,便道:“好。”苏雨霁被明华裳拉去供长明灯的侧殿,这里比主?殿清冷许多,里面的香客也骤然变少。一路上说个不停的明华裳突然沉默起来,她请来一位小沙弥,说想供长明灯。小沙弥见怪不怪,他熟练地询问?要?求,听到?生辰八字时愣了一下,脱口而出:“这么年?轻?”说完后沙弥就察觉到?不对,赶紧道:“冒犯了,贫僧还以?为女施主?是替长辈供灯……”“没关系。”明华裳说道,“她确实?很年?轻。她家里没有其他人,只能我?来替她cao办后事。”明华裳语气很平静,苏雨霁听着却难受起来。小沙弥也沉默了,他点燃长明灯,对明华裳合手念了句佛号,就出去了。明华裳站在那盏灯前,静静看着里面的火苗。梵香徐徐升起,火芯吸了足够的油,光芒渐渐稳定,像一颗心脏,在虚空中有力地跳动着。进宝等人也沉寂下来。她们站在招财的长明灯前,默默送她最后一程。明华裳盯着绵绵不绝的火焰,不期然想起不久前,她和?招财的对话。那时她以?为自己难逃死局,一遍遍在心里想自己的后事。她问?招财,如果得知自己再有一年?就要?死了,招财会怎么做?招财说,她要?先把明华裳的起居习惯交代给新人,免得她走后,明华裳用人不习惯;其次她要?把自己攒下来的家底分?给进宝、吉祥、如意,都是伺候人的丫鬟,她们的不易她都经历过,她这个当老大的,能补贴就补贴一点;最后,她要?好好吃好好睡,争取每一天都活得开?心。明华裳以?前活得稀里糊涂,只要?吃得饱穿得暖,根本不想思考和?自己生活无关的事。直到?去年?雪夜,一个真假莫测、突如其来的预知梦造访了她的人生,从此,她的世?界天翻地覆。所?有她认为天经地义的事情变得不确定,她开?始审视身边每一个人,判断他们是否想要?杀她。时刻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这种体验绝对算不上愉快。但也正是因此,她发现生活没那么多必须,生命中很多看似重要?的事,其实?不需要?在意。但也有一些人让她意识到?,哪怕生死关头?,她也绝不担心他们会加害她,招财就是其中之一。招财的话极大地启发了明华裳,当她站在死亡面前,思考在她死后别人会如何评价她时,明华裳才终于知道,她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她幸运地活了下来,招财怎么先她一步走了呢?明华裳默默在心里说,招财,你的“家底”我?按照你的意愿平分?给进宝三?人,我?找了个小丫鬟来接你的班,让她认你为师父,但是,她不叫招财,而叫长命。这世?上再不会有下一个招财。我?会带着你的遗愿,每天都好好吃,好好睡,认真感受生命每一份美好。黄泉路上,你要?一路走好。下辈子记得投胎到?父母疼爱、家境殷实?的人家,不要?再做丫鬟了。明华裳最后在香案上放了一包松子,这是她哄招财帮她在长寿坊问?话时,答应给她买的。进宝几人忍不住抹眼泪,苏雨霁瞥了眼明华裳,她始终平静,但苏雨霁知道,明华裳心中的悲痛,其实?远甚于丫鬟们。苏雨霁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最后,只能无声地陪着她。等走出偏殿后,阳光正好,给人以?恍然隔世?之感。明华裳恍惚了一会,说:“时间差不多了,祖母那边应当好了,我?们回去看看吧。”苏雨霁点头?。明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跪不了多久就得休息。明二夫人本来要?陪老夫人去后面香房歇息,被老夫人留下了,只叫了三?夫人走。明三?夫人扶着老夫人坐下,轻轻给她捶腿,闲谈道:“母亲,上次我?出门的时候,有人和?我?问?起大伯的婚事了。有些娘子条件不错,也不在乎大伯有两个孩子,只想找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您看,要?怎么回复?”明华裳和?苏雨霁抄近路从后窗经过,正好听到?这句话。 和解明华裳和苏雨霁一齐顿住了。身后的丫鬟也心有灵犀屏息,香房里的对话断断续续传入她们耳中。老夫人沉默片刻,说道:“我早就和他说过续娶,但他坚决不肯,上次都说出?这是他的私事,不用我cao心的话了。呵,儿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家?,我?哪敢替人家?做主?”三夫人娓娓说道:“那是因为大伯怕委屈了雍王。我?们以前不懂,还以为大伯当真不想娶妻,现在想想,分明是大伯怕新人进门,对雍王指手画脚,那才是给明家招灾呢。如今雍王已经认祖归宗,圣人将他分封在京畿之州,又让他掌握京兆尹实权,可见看重。等日后太子登基,大伯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明老夫人的语气和缓很?多,但还是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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