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遥提起心?,小心?翼翼道:“是谯王想造反又怕朝廷讨伐,故以?过年之名将雍王邀至均州,想以?雍王夫妻为人质。”“哦?”韦后声音拉长,听?不出?来信不信,“这么巧?”“是。”任遥垂着眼睛,道,“幸而开城门的先锋队英勇机警,悍不畏死,及时帮大军打开城门,臣才?能率兵长驱直入,趁谯王不备活捉叛贼,救出?雍王。”任遥故意提到先锋队,只要韦后继续询问细节,她?就能顺势帮江陵等人请功。但?韦后看起来并不关心?攻城细节,她?只是淡淡应了声,眸光闪烁,片刻后说道:“本宫记得,你父兄俱战死沙场,如今府中只剩下一个祖母了,是吗?”任遥不知道韦后怎么问起这个,点头道:“是,臣自有记忆起,父亲和兄长就都在战场上,臣是由祖母抚养长大。”韦后叹道:“真不容易,本宫小时候听?家人说起,有意谋反,只要成了,韦后就给?平南侯府的女眷封诰命。任遥突然有一股怒火升腾而上,直窜到脑子里,烧得她?浑身滚烫,视线发红。她?看着面前悠然含笑,似乎笃定她?会同意的韦后,几乎忍不住自己的拳头。韦皇后当他们任家是什?么?平南侯的封号是祖父身中数十箭不肯退换来的,是父亲、兄长血洒疆场保住的,他们任家的女人当然值得一品诰命,但?一定是靠任家枪在战场上光明正大赢来,而不是靠那些蝇营狗苟的小人行径。若她?为了给?祖母封诰命,就诬陷自己的朋友,祖母定会当场和她?断绝关系,怎么可能会让诰书进任家的门?任遥极力控制着表情,不至于御前失仪,冷淡回道:“臣没看到雍王有不寻常的举动?。何况雍王夫妻克己奉公,体恤百姓,为商州做了许多善事,郡县人人皆赞雍王贤德。太后内有新皇孝顺,外有臣子分忧,江山稳固,无须多疑多虑。”韦后脸色立刻沉下来,有些生气了:“平南侯这是替雍王打抱不平?郡县皆赞雍王贤德,那本宫就是那个不贤德的了?”任遥垂眸,道:“臣没有这个意思。”“你分明就是有!”韦后霍得拂袖,大怒,“别忘了,平南侯府有今日的风光,都是谁给?予的。要不是本宫,你一个女人,能领兵打仗,大权在握?”“臣谢太后提拔,太后的知遇之恩,臣没齿难忘。”任遥梗着脖子,倔强道,“但?有所为,有所不为。臣愿意出?生入死,捐躯报国,但?决不能构陷君子,背叛朋友。”韦后眯眼:“所以?,你这是不肯了?”任遥低头,深深拱手:“并非臣不肯,而是这乃天怒人怨之荒唐事,臣不能做。雍王大公无私,德才?兼备,是真正的君子,望太后收回成命,勿要寒了功臣良将的心?。”韦后冷冷笑了声,居高临下道:“好,好,你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那本宫成全你。即日起,收回平南侯府的赏赐、兵权,逐出?羽林军,全家流放剑南,戍守剑门关。”任遥终于抬头,看向韦后。韦后冷冰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胜券在握的快意。她?知道任遥最在意什?么,所以?故意用这种惩罚诛任遥的心?。任遥想要的不过是撑起平南侯府的门庭,让祖母能颐养天年,而韦后却?让任家举家流放,让任老?夫人一把年纪还?不得安生。她?以?为用这种手段任遥就会屈服,没想到任遥静了一会,沉默地跪下叩首:“臣谢恩。”任遥看着立政殿明可鉴人的金砖,心?想原来机遇和陷阱到来的时候,看起来往往一样。往日成就她?的,亦可以?毁了她?。她?因?神龙政变获得权力,在重俊政变到来时,她?再做出?同样的事情,却?是将自己推入深渊,越陷越深。她?只是恨,苦苦追寻那么久,最后竟然是自己亲手将一切埋葬。任遥进宫时还?是炙手可热的平南侯,出?宫的时候就成了罪人。往日她?总是提心?吊胆,害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女官、太监,给?平南侯府招致祸患。但?现在,她?看着内侍当着她?的面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只觉得无比平静。那些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这些窝囊气,她?实?在受够了。任遥漠然出?宫,径直往平南侯府走去。奴婢们禀报侯爷回来了,任老?夫人奇怪任遥进宫里述职,怎么回来的这样早,她?拄着拐杖,正要让丫鬟扶她?出?去,任遥已大步走入暖阁,重重跪在她?面前。她?跪下时扑通一声,看着就痛,满屋子丫鬟都露出?诧异之色。任老?夫人风风雨雨半辈子,最重要的是她?了解任遥,马上就知道出?事了。任老?夫人很沉得住气,平静地让丫鬟们退下。等侍女们关门出?去后,她?才?颤巍巍坐回原位,道:“怎么了?”任遥面对韦后时不怕,出?宫面对太监的指指点点不怕,但?回府看到祖母,忽然忍不住泪意。她?觉得自己没有脸哭,借着磕头挪开眼睛,道:“祖母,我错了,您打我吧。”任老?夫人看到亲手养大的孙女眼睛红成那样,怎能不心?疼。但?她?知道任遥好强,遂当没看见她?眼睛里的泪花,还?是沉着道:“好好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任遥不肯起来,头用力磕在地上,说:“我错了,您说得对,我不该执迷不悟,不该进入官场。或许按您说的,早早找个人家嫁了,至少不会祸害家里。哪像现在,费尽心?机,汲汲营营,最后一场空,还?要连累您。”任老?夫人叹息,她?早就觉得任家和韦后走太近不是好事,然而为臣者,哪有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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