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顿了顿,弯下腰道:“司予先生,我想请你给我一个解释。”二人此刻的距离很近,在并不大的封闭房间里,司予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冷雪似的清冽香气,淡得几乎稍纵即逝。半晌,他认输般叹了口气,温声道:“是,那个人确实是我杀的。但是……”话音未落,他袖口中的窄刀猛然出鞘,清冷的刀光贴着秦夺的眉峰,划出一道流畅的圆弧!秦夺闪身后退,两人在方寸之间交起了手。司予的身法出乎意料地快且狠,仿佛和他手中的刀浑然一体,带着一股子疯劲。这疯子一边游刃有余地提刀,一边还语气亲昵地问秦夺:“我杀人抛尸了,所以呢?你要把我送进监狱吗?还是就地正法?”他说着,竟然还低声笑了起来:“可惜,你做得到吗?”锵——!随着最后一个字轻飘飘地落下,赤手空拳的秦夺已经被司予的刀逼到了墙角。薄而锋利的刀刃贴在他的颈动脉上,手稍稍一抖,就能见血封喉。司予踮起脚尖,微微向前探身,凑到他耳边,他湿热的呼吸打在秦夺的耳廓上,一时间,竟容易让人生出一种耳鬓厮磨的错觉。随后秦夺听到他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之前说谎了吧?这鬼地方根本不禁止见证者互相残杀,怪物们说不定还乐见其成呢。”他一双眼斜睨着秦夺,因为动手的缘故,眼尾略有发红,像是笼着一层薄雾。接着便见那薄红的眼尾向下一敛,一并连着冰凉的刀刃也往前压了压——“你猜,我敢不敢在这儿杀了你?” 两具尸体二人两相对峙,空气中几乎能闻到剑拔弩张的火/药味。片刻后,秦夺垂下眼,看着横在自己脖颈前的刀刃。就在司予以为他准备说点什么时,对方手肘突然往他身侧一别,猛地一矮身,滑出了他的攻击范围!刀刃划开皮肤,渗出一道极细的血痕,然而秦夺却好似全无感觉,第一时间就转身制住了司予的后颈,把人往墙上一按。司予提腿还欲反击,秦夺膝盖往他腿弯处一顶,彻底封锁了他的行动空间。两人的位置在瞬息之间发生了调转,司予由刀俎变为鱼肉,眼底却浮起了一点微末的笑意。——从一开始,他想要的就不是武力上的取胜,而是心理上的拿捏。而想要拿捏秦夺这种人,其实非常简单。他要先将刀刃架上对方的脖颈,攥住对方的命门;然后再向他示弱,露出自己精心伪装的“软肋”。如此一来,这种心理上的巨大落差,很容易让人产生掌控感。
进而降低心理防备。而现在,就是该“示弱”的时候了。司予的手指在暗中微不可查地一松,“当啷”一声,窄刀掉落在地。秦夺攥住他的手腕,将人制住后,才淡声开口道:“你明明没想杀我,拿着把刀在这儿张牙舞爪地吓唬谁呢。”先前交手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司予的刀法虽然凌厉,实际上却一点儿杀意也没有。他的手掌往下按了按,问:“司予先生难道是热衷于扮纸老虎?”司予的手腕象征性地挣了一下,没能挣脱,勾起嘴角哂了一声:“秦先生怎么知道,纸老虎就一定唬不住人呢?”“行了,你不用跟我扯那些。”秦夺的声音沉而冷,“我只想听实话。”司予依旧被他摁在墙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他好笑地扭了一下手腕:“就用这个姿势说?”“嗯,就用这个姿势说。”“……”确认他是认真的之后,司予有些无奈道:“你把我手弄疼了,可以放手吗?放开我,我就告诉你。”秦夺没有吭声。二人僵持了十来秒,司予终于率先服了软:“唉,好吧好吧,谁让我受制于人呢?“不过……秦先生一直追着我不放,不只是因为我喂猫的事,还因为怀疑我是‘宿者’吧?”“宿者”两个字一出口,秦夺那一直以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手上的力气也跟着下意识一松。司予趁机从他手下挣脱出来,揉了揉发麻的手腕,心里不动声色地算计着:这位“警犬先生”软硬不吃,光在表面上示弱是不够的,必须再抛出一点筹码,对方才能不一直这么盯着自己。他一边思考着怎么忽悠人,一边等待着秦夺的回答。秦夺一双冷灰色的眼始终停在他身上,带着点儿审视的意味,半晌,终于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字?”“和你一样,我也不是第一次被卷入病毒世界。”司予用了之前秦夺用过的借口,“之前那次刚好碰到过一个你们病毒协会的人,听他提起过一些,知道所谓宿者,就是被某种特殊病毒感染后的人——你们似乎称那种病毒为s病毒,病毒协会也是因此命名。“同时宿者也是病毒世界的主人和缔造者,就像我们现在所在的是s07病毒世界,那么这个病毒世界的主人,就是宿者s07,对吗?”秦夺没有对他的解释表现出任何态度,司予于是继续道:“而你之所以怀疑我,是因为你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宿化状态下的宿者。“我猜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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