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不顾一众人云里雾里的表情,也准备离开餐厅。临走时,这人终于找回了点良心,回头嘱咐道:“我不确定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尽量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还有,”他专门看了吴安宇一眼,低声道,“离司予远点。”众人跟在秦夺身后上了二楼,听话地向各自的房间走去,而秦夺则径自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赵呈一想到自己房间地毯上躺着的那具血流成河的尸体,腿肚子就有些打颤。他本想拉着刘寸陪他开门,然而他这位表叔一向没什么担当,推脱安慰了他两句后,就“啪”一声关了门,缩回了自己的房间。于是他只能独自一人站在206房间门口,做了一分钟的心里建设后,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房门。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屋内的情景吓得两腿一软,一pi股坐在了地上。——和早上202房间消失的尸体一样,他房间里那个死于车祸的男人,也消失不见了。秦夺在房间门口等了半分钟,便见女npc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支蜡烛,而脸上的血痕已经消失了。蜡烛的火光在她手里轻轻摇晃着,她回身关上房门,嘶哑地对秦夺说:“走吧。”她下楼的步伐十分缓慢,秦夺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确定npc在黑暗中也无法视物,必须依靠蜡烛的火光才能勉强看清台阶。而楼梯间的角落和天花板,仅靠着微弱的蜡烛火光并不能照到,依旧是漆黑一片。大概过了半个世纪吧,他们终于走到了206房间门口。秦夺率先上前敲门,片刻后,赵呈脸色苍白地拉开了一条门缝。“是我。”秦夺说。赵呈那口提起来的气并没有完全松下去,他缓缓将门推开了一些,紧接着,看到了站在秦夺身边的女npc。剩下那为数不多的一点血色也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秦夺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还来不及开口,就听黑裙女人道:“见证者,听说你的房间里出现了……尸体。”说完这两个字,她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才又笑了起来:“我作为主人,过来查看情况。”赵呈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秦夺皱着眉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明白了他哆嗦的原因。他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黑裙女人,也在同一时间明白了之前听到房间里有尸体时,她为什么会笑得那么诡异——黑裙女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房间里的尸体消失了。
那具尸体是她带走的。秦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是下一秒,赵呈就听见他对黑裙女人说:“抱歉,之前房间内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不见了,但房间的地毯上仍然留有血迹,您可以看看。”他一边说,一边推开了206的房门。大片的血迹已经干涸凝结在了地毯上,腥味没有一开始那么重了。赵呈哆嗦着躲到了门背后,毕竟那具消失的尸体出现在他的房间,他并不确定npc会不会对他做什么。然而女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她一边一错不错地盯着秦夺,一边嘶哑地问:“血迹?这难道会对你们之后的演出产生什么影响吗?”“血迹并不会对演出造成什么影响,”秦夺四平八稳地解释道,“但这位见证者的被子也一并不见了,晚上睡觉恐怕会着凉,要是冻病了的话,恐怕会影响演出。”女人的目光在秦夺和赵呈身上转了一圈,而后有些遗憾地笑了起来:“抱歉,但剧院里已经没有别的被子了,恐怕还需要你们自行解决。”这一次和黑裙女人的交流,秦夺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因此没有再过多纠缠。女人也没再多说什么,表示自己还要回房间休息后,就离开了。她走后,秦夺扫了一眼房间里的暗红的血迹,对赵呈道:“被子是黑裙女人拿走的,尸体也是她带走的。”他的语气十分笃定,赵呈不明所以,只能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消失的被子大概率是女人用来裹尸体的,除了关系亲密,秦夺想不到什么别的原因,让女人如此细心地对待尸体。“尸体和黑裙女人关系匪浅,”他开口提醒赵呈,“你尽量别沾到这些血迹。”司予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才悠悠转醒。房间里的窗帘遮光,一觉醒来晨昏不辨,他有些头疼地下了床,揉着太阳穴刚一打开门,就对上了秦夺那张冷脸。“午安。”睡饱后的司予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他伸了个懒腰,靠在门边,意有所指地问,“房间清理好了吗?”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眼尾被压得有些红,秦夺垂眸看了片刻,开口道:“已经六点半了。”“……哦,”司予慢半拍地问,“是不是该吃晚饭了?”秦夺依旧静静睨着他,半晌,才轻轻眯了一下眼:“我很好奇,你就不好奇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吗?”“这事儿啊。”司予轻懒地笑了起来,“应该是你去请npc下楼查看尸体,回来后却发现206房间的尸体也不见了,是吗?”秦夺对他的答复似乎并不意外,略一点头道:“看来司先生可以未卜先知。”“只是不巧刚好长了个脑子而已。”司予眼睛里那层菟丝花似的脆弱懵懂褪去,水落石出地露出底下凉薄而锐利的光,“我还猜,206房间的被子也不见了。猜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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