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刚被卷入病毒世界时,也在知道了身份牌可以互换的第一时间,他就提出要把自己的身份牌换给她。李亦澜一直走到了宿舍走道的另一头,随后靠坐在墙角边,轻轻闭了闭眼。如果那张牌原本就是纪承的,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这样做。但这张牌一开始就是她的,就算她再害怕,也绝不能看着纪承为了保护自己,而陷入这样恐怖的危险之中。李亦澜靠着墙,从裤兜中摸出了那张换回来的身份牌,然而就在看清楚牌面信息的那刻,她却整个人倏地一僵。只见她手里那张身份牌的“提示”那里,赫然写着:“不要划我的本子。”……纪承了解她,就像她了解她自己一样。那张被她换回来的身份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纪承悄无声息地换走了。李亦澜呆呆看着那张命途多舛的身份牌,像是在看很多年前那个大胆的男孩追求她时,写给她的那封情书。不知沉默了多久,一片黑暗的过道里,响起了女人压抑的哽咽声。夜色深沉,纪承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突然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他回了一会儿的神,随后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这才意识到异常的根源——原本该睡在寝室床上的他此刻却并没有躺着,而是站着的。眼下大约是半夜一点,而他站在教学楼四楼的过道尽头。再往前几步路的距离,就是四楼的卫生间。今天上午课间休息的时候,他有些内急,没有多想就直接推开了那道卫生间的门,紧接着就被空荡荡的卫生间里那唯一一个诡异的马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瞬间尿意全无,逃命似的跑回了教室,当时还被李亦澜玩笑了几句。而此时此刻,他的视野里除了那个诡谲恐怖的卫生间的门之外,还有一个站在门前面的人。那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裸/露出来的、粗糙丑陋的针脚,一张五官错位的脸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阴森,正是段思佳。看到她的第一时间,纪承想也不想,拔腿就往反方向跑去。下一秒,却听寂静的夜色里响起“喀啦”的声响,段思佳被缝起来脑袋和一双手突然脱离了她的躯干,以那深红的针线为连接,触手一般直直向着纪承抓来!纪承几乎只跑出了三四步,就被一双厉鬼般的爪子死死攥住了手臂。因为惯性,他猛地向前扑倒在地,再次抬起头时,对上了一张森然的鬼脸。
段思佳那双颠倒而不对称的眼睛周围密密麻麻缝了一圈针线,她两边的眼珠子一只向上,一只向下,齐刷刷地盯着他,几秒钟后,她两眼一眨,突然“桀桀”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尖利得像是一针针戳在人的神经上,便听她一边笑,一边孩童般无邪地问道:“猜猜你是谁?”纪承本就不可能猜得出来,更何况他此刻神经已经紧绷到快吐了。无边的绝望中,他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大喊道:“司予——!秦夺——!救我,救救我!”他这句话刚喊完,面前的鬼脸突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紧接着,他听到那个声音叹息般地说:“很遗憾,猜错了。”她话音未落,纪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双铁钩般的手拽着,飞速拖到了卫生间门前!段思佳的手和头“咔嚓”一声回到了原位,廊下有风声呜咽,她低下头看着纪承,歪着脑袋,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兴奋:“猜错了,就要受惩罚。”这么说着,她推开面前的门,拖着纪承,一步、一步走进了卫生间,随后猛地拽起他的脑袋,摁进了卫生间正中央,那唯一的一个马桶里。李亦澜站在404房间门口,没有任何犹豫就敲响了面前的房门。她心里清楚,既然她之前的心思已经被纪承知道了,那她想要再把那张牌换回来,已经没什么可能。她现在只是想陪着他。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在一切生死皆是未知的今夜,她只是想和他待在一起。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几乎是她刚敲完门的同一时间,宿舍门就被人拉开了。秦夺站在门后,见了她也不意外。他低压的眉眼间透着一股深沉的担忧和烦躁,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开门见山道:“纪承不见了。”闻言,李亦澜小腿一软,当即后退了半步。她像是没听懂秦夺在说什么似的,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又问了一遍:“什么……?不见了是什、什么意思?”“之前一直在房间里,我和江欲燃轮流守夜,可以确定没人开过这道门。但就在刚刚,他突然消失了。”秦夺的语速不徐不疾,带着一股让人强行镇定下来的气势,“我现在正打算出去找。”李亦澜连忙问道:“宿舍里找过了吗?!”秦夺:“江欲燃正在找。”在这样一个鬼怪横生的恐怖世界里,一个人“突然消失”意味着什么,李亦澜想都不敢想。她脸色惨白地推开秦夺,径直往宿舍里冲去,刚好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江欲燃。江欲燃敏捷地侧身避了一下才没被她撞到,擦肩而过时,她一把拉住李亦澜的胳膊,沉声道:“宿舍里已经找过了,没有。”李亦澜回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一双眼里满是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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