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司予突然偏过头唤了一声:“秦夺。”“怎么?”司予:“你有没有发现,这次的病毒世界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他这句话刚一问完,前面突然传来了任泽序的惊呼声:“卧槽,那个人他妈的在干嘛!”司予和秦夺一同抬起头,就见之前关着司予的那间牢房前站着一个npc看守,那人指间夹着一颗点燃的烟,见到众人,他脸上咧开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下一秒,便见他毫无预兆地将那颗烟头重重按在了司予房门旁的身份牌上!刺啦一声,烟头的火星顿时点燃了身份牌的牌面,npc看守遗憾地耸了耸肩,笑道:“不好意思,你们迟到了,这是一点小小的惩罚。”秦夺瞳孔骤缩,在第一时间朝着司予的身份牌狂奔而去——所有人都知道,在病毒世界里,身份牌有着怎样重要的意义,一旦身份牌被损坏,该身份牌的持有者顷刻间就会以同样的方式惨死!之前在s07病毒世界里的王强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浑身的血液像是在瞬间全都涌到了头顶,秦夺脚下三十多米的距离却长得像是没有尽头。火舌转瞬间已经肆虐地攀上了身份牌,将那张脆弱的纸片一点点烧毁。秦夺眼睁睁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身份牌慢慢已经在火焰里熔成一团,可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粗重地喘息着,甚至听到了耳膜内传来血液鼓噪的声音——嗡嗡、嗡嗡。终于跑到司予的牢房门前,秦夺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扑火,好在下一瞬,司予清明的声音将他从一脚踏空中拉回:“秦夺,我没事。”“秦夺你别激动!”任泽序也跟着喊道,“那不是司予的身份牌!司予之前就已经把我们的身份牌都换过了!”巴掌大的“身份牌”在视线里燃作灰烬,秦夺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僵硬地转过身,看到过道的尽头,司予还好端端地站在那。司予往前走了几步,手掌下压,目光沉静地看着他,又认真重复了一遍:“我没事。”那声音破开潮水,如一根针般扎进了秦夺的脑子,后怕的情绪这才汹涌而至,下一秒,秦夺猛地回过神,一拳将先前那个看守砸翻在地!一个小时前。司予借着上厕所的借口,开启宿化,一路回到了先前关押他们的牢房前。无数个病毒世界中的经历让他十分清楚,身份牌这种极度重要的东西,绝不能就这样地贴在外面。
这样想要毁掉它,简直不用费吹灰之力。他点燃打火机,试着在身份牌上方用火烤悬空了一会儿,粘胶遇热软化,大约半分钟后,一张身份牌就被他完好无损地揭了下来。司予想了想,又将一旁空牢房前的纸片撕下来贴了上去,也算是打个掩护。随后如法炮制,将任泽序和贺寻杉的身份牌也一一换下。回到车间,他将撕下的身份牌交给二人,任泽序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卧槽司予,你怎么做到的?”司予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一声巨响,看守兜里的打火机随着他身子的重重砸地,从口袋里飞了出去。秦夺又一拳砸在看守的鼻梁骨上,直接将那npc砸得鼻血横流!众人回过神来,赶忙冲上前,七手八脚地拉住了他。好在秦夺拿的是张凶器牌,所代表的身份又足够高,即便一时冲动揍了npc,也不算什么大事。然而就在其他三人都在忙着拉架时,本该处于事件中心的司予却始终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秦夺。他看着不远处那个喘着粗气,像是一瞬间被激怒了的男人,眼前仿佛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玻璃,思绪突然被拉回了很多年前。那个遥远的病毒世界里的时节似乎是在深秋,纯白的建筑物外是大片金黄的芦苇荡。彼时仍是少年的秦夺将他护在身后,一拳砸在了一个出言不逊的男人脸上,表情很凶:“你说是他就是他?凭什么,就凭他年纪小,就凭他看起来不能打?你想送死自己去啊,拉别人垫背算什么东西!”那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有人护着他,为他打架。司予忍不住垂下眼笑了一声,一双眼里涌动的情绪复杂,说不清楚究竟是怀念,还是遗憾。他终于走上前去,将手轻轻搭在了秦夺背上,温声道:“我没事了,没事了。”直到闻到司予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浅淡的气息,秦夺才一点点冷静下来。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滴,他回过头,直勾勾看着司予,良久,低声道:“……给我看一眼你的身份牌。”司予毫无保留地把身份牌递了过去。秦夺盯着他的身份牌看了很长时间,直到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认真看过一遍,这才闭了闭眼。他的拳头上沾满了血迹,司予以一种很轻柔的语调,哄小孩似地对他说:“去洗洗手吧。”秦夺潦草地点了一下头,向着过道尽头的卫生间走去。卫生间里空空荡荡,其他人都没有跟过来。将手上的血迹冲干净后,他又顺带着洗了把脸。水龙头里的水流声嘈杂,冰冷的液体打在脸上,秦夺沉默地听着自己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猛然间意识到——有些东西,或许在无声无息间,已经开始慢慢变得和从前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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