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面前那张脸,一字一句地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难得的粗话:“司予,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司予始终笑着,眼底一片清醒,甚至因为太过清醒而带上了两分冷漠的意味:“怎么,我会错意了,这不是你想要的?”秦夺用进了毕生的温柔与涵养才没当场动手,深吸了口气,咬着牙问:“你把我当什么了?”司予嘴唇稍动,似乎想说什么,秦夺已经一把放开了他,撇过头闭上眼睛,像是不想听他的答案:“下车。”司予了然地点了下头,伸手去拉羽绒服的拉链,一旁的秦夺听到声响,吐出一口气,忍不住低声吼道:“羽绒服穿着!下车!”扣在拉链头上的手停了下来,司予怔了半秒,最后若无其事笑道:“好,那我改天洗好了再寄给你。”秦夺喉咙滚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放弃了。他偏头看向窗外,听到身后两声接连的开关车门,等他再回头看时,副驾驶已经空了。司予甚至没有跟他道别。回去的一路上,司予只觉得冷,像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冷得他的骨头一阵阵发疼。今天闹得那么难看,秦夺应该不会再来了。三天后不会,以后也不会了。他轻轻闭了闭眼,就在这时,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他拿出手机,忽然想到手机的钱还没转给秦夺。这个念头被他一闪而逝地带了过去,司予打开邮箱,点开了那封十几秒前才收到的文件。to 向日葵花海已初步查清注射器中液体的主要成分与功效。该液体内含有变种s病毒与某未知特殊dna,经过生物体模拟实验显示,该液体将会在注射一段时间后,极大程度地改变宿者的能力,可能包括但不限于快速治愈能力、病毒植入能力与空间捏造能力,具体方向不明,副作用不明。此注射器内液体危险性极高,建议收到邮件后立即销毁。另:请将j实验室的具体位置告知于我,我将根据情况制定计划,必要时寻求上级帮助,争取一举捣毁该实验室。医生司予快速浏览完邮件,随后收起手机,没在第一时间内给出回复。
他记得季言桉说过,注射器里的东西还只是半成品,真正的成品好像还缺少什么东西,但仅仅是半成品也已经有了足够可怕的效果。不知想到什么,他极轻地提了一下嘴角,紧接着,从衣服里拿出那只微型注射器,盯着注射器中玫红的液体欣赏了两眼后,毫不犹豫地打进了自己的手臂。针尖插入皮肤的触感不管多少次都会让他下意识一颤,冰冷的液体打入体内,几乎只过了不到五秒,司予便感觉自己整条手臂都烧了起来。灼烧的疼痛感顺着手臂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寒冬腊月里,他体内却像是有一条奔腾的岩浆,每一寸骨肉都如同被烧毁一般剧烈疼痛。然而司予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体会过太多次这种疼痛,除了脸色变得更为苍白之外,居然依旧毫无感觉般地朝前走着。大约十分钟后,那股疼痛渐渐平息了下去,只有几个大的关节处还残余着跳动的灼烧感。紧随其后的,是后心处枪伤瞬间愈合的鲜明感觉。司予没想到这玩意儿起效起得这么快,他隐隐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什么发生了改变,像是突然间连通了另一重十分狭小的空间,那种奇妙的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只是那一方空间此刻的状态仍然非常混沌,司予试了几次去感知或者使用它,却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索性不再管它,脚步麻木地穿过街道,转进居民区的楼道内,向着楼上走去。越往上走,胃里那股怎么也压不下去的恶心感就越明显。他知道季言桉就在上面,在自己家的那扇门背后等着他。司予原本寂静的眼底再次浮现出星点疯狂的光,他现在心里有点不好受,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触他霉头的人,也别想好受。他一步步上到五楼,右侧那扇棕红色的大门和他预想中一样没有上锁,而是松松掩着。司予心里毫无起伏地想:下次一定换一把智能些的电子锁,免得什么腌臜玩意儿也能进得了自己家门。这么想着,他推开那扇门,走过玄关那条短小的过道,季言桉并不在客厅,那么大概率应该是进了他的卧室。他脱下身上洁白的羽绒服放上沙发,越往里走,目光就越暗。直到推开卧室的那道门,看到季言桉站在窗边的身影时,一身凌冽的杀意甚至懒得再藏。季言桉回过头,依旧是那副斯文败类的模样。见到他,笑意款款地将手从外套兜里伸了出来:“宝贝儿,你……”他话没说完,突然听到“呲”的一声。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季言桉不可置信地一寸寸低下头去,看到司予手里的窄刀已经没入了自己的胸腔。鲜血滴滴答答淋了一地,司予弯起眼睛,一只手摁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拔出手里的窄刀,下一瞬,又一刀狠狠捅了回去。他苍白的脸颊被溅上了几滴殷红,笑容依旧勾魂夺魄,亲昵的语气却让人觉得比胸腔里的刀刃还要冷:“季言桉,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妨碍我?”他说着,刀口在季言桉胸口里轻轻一转,耳畔霎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绞肉声:“你是不是以为我还是七年前那个废物,随随便便就可以被你拿捏?嗯?说话啊,怎么不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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