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司予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间已经归零了,游戏结束,你输了,秦夺。”秦夺回过头,死死盯着司予,听他笑吟吟地继续道:“这根绳子好像确实有些不太结实,不过输了就是输了,总不能耍赖,是不是?“所以你说,这一次杀谁比较好呢?”“……司予。”秦夺狼狈地坐在机械臂上,像条落魄的流浪狗般仰头看着他,“能不能告诉我,究竟要怎样,你才能停下?”“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呀。”司予的笑容里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恶毒,“想要终结这一切,就变成我的同类,和我一起死。”“……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吧。”秦夺闭上眼睛,“杀了我,我陪你一起死。”“现在还不行。”司予弯下腰,伸手抚摸着他的喉结:“秦夺,你太干净了,干净得让我自惭形秽啊。“你看。”他一边说,一边从秦夺的裤包里摸出身份牌,那张身份牌上的身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鱼肉”变成了“人”。他附到秦夺耳边,轻声道:“我要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因你而死,我要把你从‘人’,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话音未落,他伸出手随意一握,又一朵血色的烟花炸开。秦夺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这次死的人,是和陈偲偲一样在s07病毒世界里遇到的赵呈。“好啦,烟花放完了,我送你们去下一个小地图吧。”司予的话音消散在风中,接着他伸手一推,下一秒,强烈的失重感袭来,秦夺的身躯从架在高空的机械臂上直直坠落——“这一次,你觉得你能赢吗?” 第二局游戏秦夺不断向下坠去。仅仅是第一场游戏过去,他身边的人就已经死了三个,而他也确实如司予所说的那样,开始变得越来越接近一个怪物。他身上的皮肤开始逐渐硬化,生出了一层类似于爬行动物体表覆盖的甲的角质,触摸上去时,有一种粗硬的质感。他闭上眼睛,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司予刚才说过的那些话。不管是什么层级的病毒世界,哪怕是被激化剂所激化出来的,往往也是能反映出宿者潜意识里一些藏得最深的念头的。
那么在司予的意识最深处,是不是也曾真的希望过秦夺变成自己的“同类”,是不是也曾真的因为自己那一身被病毒污染过的血,而自惭形秽?秦夺无从得知。但他可以确定,在曾经某些琐碎而真实的时刻,比如昀山今冬第一场大雪落下的那个早晨,司予是真的想过要好好活。秦夺的躯体在虚空中不断下坠,耳边的风声逐渐变得混沌,双脚落到实处的那一刻,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束缚在了某个极其狭小的空间内。周遭一片黑暗,仿佛置身于一口伸手不见五指的棺材内部。这里的空间比他自己的身体大不了多少,他甚至没有办法舒展四肢,手指伸出去后,触碰到的是一层粗糙的、类似丝织物的外壁。这次留给他的时间比上一次稍多了一些,有整整十五分钟。秦夺大体摸索了一遍,几乎可以确认自己眼下被困在了一个茧里。他毫不犹豫地抽出刀,在茧的外壁上用力剌开了一道口子。微弱的光从茧外透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片窸窸窣窣的、密集而嘈杂的细碎声响。上一局“游戏”中的经历让秦夺谨慎了许多,他不想再有人那样惨烈地葬送在怪物手中,因此这一次他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打算先观察确认一番外面的环境,再开始行动。他悄无声息地贴到了那道缝隙前,双眼通过缝隙向外看去,首先映入视野的,是无数巨大的黑色虫子。这里似乎是一个庞大的地下虫穴,密密麻麻的虫子穿梭其中。这些虫子的体型比人大了整整五六圈,外形看上去和蜘蛛有些像,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们凸起的背部上,长着一对鞘翅。刚才秦夺所在的,就是这些蜘蛛的丝所织成的网里。在这个洞穴的中央最顶端,倒吊着一个巨大的蛹,蛹表面呈红黑色,直径超过四十米,其上有许多看不出规则的纹路。无数蜘蛛将其拱卫簇拥在正中,巨大的身体在蛹的对比之下,顿时渺小得不值一提。至于秦夺要找的钥匙,就挂在这个硕大无朋的蛹的最下方,此刻正随着它的扭动而轻轻摇晃。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见来来往往的蜘蛛背上都背着各种各样的“食物”,这其中大多是人类残骸,还有少部分是其他动物或是昆虫的尸体。正常的蛹应该是不需要进食的,但这些“食物”传送的最终方向却无一例外,全都是那个倒吊在虫穴最中央的蛹。因此秦夺判断,中央那个巨型的“蛹”,大概率就是这群蜘蛛的虫母。众所周知,蛹在成熟后会发生蜕变,而以对方现在大量进食的状态来看,它应该离彻底成熟已经不远了。秦夺一点也不想知道这只虫母在蜕变完成后,会是什么样子。一番观察下来,时间还剩下十二分钟。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和那些蜘蛛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秦夺又往茧上划了一刀,扒着裂口的边缘轻巧地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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