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从前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验,也从未有过什么需要打交道的亲戚,因此之前并不知道上门拜访长辈还需要提前备礼。闻言,他愣了一下,顿时有些慌:“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车上那些东西,会不会太拿不出手了?”“足够了,”秦夺道,“其实也就是表份心意,关键是你人到了就好。我没提前跟你说也是怕你准备太贵重的礼物,他们二老会觉得太见外,反倒不开心。”司予虽然不懂这些,但却也绝不是好糊弄的,心里清楚什么“太贵重了会不开心”都是胡扯,秦夺只是不想让他把这事看得太紧太重,有什么心理负担而已。虽然他清楚,以秦夺的性格,既然着手安排,就一定会准备妥当,但很多时候,这些事情他还是更想自己来做。“秦部长,”他侧过脸看向秦夺,拖长了调子,悠悠道,“跟你打个商量怎么样?以后这些类似的事,不要再瞒着我了,好不好?我这个人呢,虽然比较懒,但还是很好学的,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劳烦秦老师以后慢慢教给我吗?”秦夺理解了他的话外之音,轻叹了口气:“嗯,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事都会先跟你说的。”秦夺父母住的小区虽然有了年头,但外表看上去并不算太老旧,小区周边不算吵闹,环境很好。今天天气难得放了晴,初春的阳光打在小区内成片的樱花树上,空气里飘浮着清新的草木气息,一派盎然的生机。司予从前应付各种各样阴森可怖的怪物时十分得心应手,眼下不过是登门拜访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不知怎的,却很难拿出平日里的那份从容来。他自幼没有感受过来自长辈的亲情,也不太清楚正常父母是怎么和自己孩子相处的,有时也忍不住会想,秦夺是在怎样的家庭下长成的这副模样?这个问题他思考过无数次,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不尽相同。他抬头看向配色颇有品位的楼房,正思考着一会儿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秦夺的父母,便听秦夺俯到他耳边,低声道:“紧张什么,你不是最擅长下蛊么?一会儿给我父母下一个就好。”司予:“?”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觉得这恐怕不太合适吧。”秦夺想了想,又道:“可以比那个程度稍微收着点儿。”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上走,正盘问到司予到底给多少人下过蛊这个事儿,面前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一个看上去大概四十来岁,气质优雅温柔的女性站在门后,手里提着一袋垃圾。看到二人,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回过神来,笑道:“我本来想开门放个垃圾的,这么巧,你们就回来了。”她说着,亲切地拉住司予的手腕,带着尚在茫然中的他进了家门,笑得眉眼弯弯:“这就是小予吧,长得真好看,我跟你叔叔一早就听秦夺说过很多次了,一直想见见你,今天终于见上了。来,外面天冷,快进来家里坐。” 新年番外(下)司予一脸茫然地被蔡悦舒拉进了家门,他身上还穿着秦夺的羽绒服,整个人像是一只误入别人领地的企鹅,拘束得险些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屋子里十分暖和,采光很好,房间的整体色调浅淡而统一,茶几上的几个果盘里装满了各种小零食,是他们夫妻俩听说秦夺要带人回来过年,特意备上的。秦淞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动静朝这边看了过来,先是愣了一下,才站起身来点了点头:“来了。”他的相貌和秦夺有六七分像,五官都十分深邃立体,透着股不苟言笑的意味。司予得体地欠了欠身:“叔叔好,贸然上门,给你们添麻烦了。”“麻烦什么?我和你叔叔很早就想让秦夺带你回来,是秦夺偏不让,非说怕吓到你。不过现在来也好,大家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一起过个年,阿姨别的不敢说,手艺还不错,你这孩子太瘦了,一会儿多吃点,长点肉起来才好呢。”蔡悦舒一边自然而亲热地说着,一边把他安置在了沙发上,转头又问他想喝点什么。司予下意识露出了惯常的微笑:“白开水就好,谢谢阿姨。”说完之后,又觉得似乎不太妥当,站起身道:“我自己来吧。”他虽然看上去对一切都还能应付自如,但实际上微绷的脊柱和不大自然的眼神已经暴露了内心的无措。秦夺见惯了他装大尾巴狐狸,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一边嗑瓜子,一边饶有兴味地看热闹。直到蔡悦舒往司予手里塞了一捧糖,开始问他最近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些的时候,秦夺才终于清了清嗓子道:“行了妈,你吓到他了。”蔡悦舒话音一顿,不声不响地观察了司予一圈,并没有从他那副面带微笑的样子中看出“被吓到”的痕迹,但仔细一看,他整个人坐得很直,脊背挺立着,大概也确实是并不放松的。联想到司予的家庭情况,蔡悦舒大概明白了什么,优雅而温柔地笑了起来:“小予啊,到了这里就跟到自己家一样,你别不自在,阿姨就是一见你就太喜欢了,才想拉着你多说说话。“主要是秦夺这孩子以前也从没带过什么人回来,我跟你叔叔还一直担心他性子冷冰冰的太孤僻,不好找人,没想到一找就找了个这么讨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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