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岩最近吃得好,脸上养起了肉,下巴也圆了一些,他皱着小眉头道:“大丫姐姐一直都想读书,我还好几次看到她拿着小军的书本看,问他那些字怎么读?小军有次不耐烦凶了她,她难过了好久。”那时候他住在吴家,觉得大丫姐姐好可怜。但他也可怜,他不敢说些什么,当时只想着如果以后自己上学了,就来教大丫姐姐,但现在他不住在吴奶奶家,没办法教。金秀珠点点头,不管是大景朝还是这里,女孩子都是难些的。她小时候,家里就为了养活弟弟,将她和二姐一起卖给了人牙子,二姐在路上病死了,人牙子怕亏了钱,特意留着她准备卖入青楼,还是侯府的二夫人看中了她将她买了下来,还用了手段送去了世子院中。她嘱咐道:“别人家的事咱们听听就好,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不知道。”贺岩乖乖点头,然后问了句,“要是吴小军主动跟我说呢?”吴小军大嘴巴,总是喜欢把自己家里的事往外说。“那要看他说些什么?如果他说自己家里人不好,你就说他肯定想多了,你觉得他家里人很好,父母都很辛苦,奶奶慈善,姐姐懂事,只是每个家都有自己的难处,他需要体谅他们。如果他说自己不好,你就夸他能这么想已经很孝顺懂事了。在外面说话,一定要留三分谨慎,咱们尽量说些好话给别人听,忠言逆耳,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听得进去忠言。而且,你也不确定你们会不会一直是好朋友,如果哪天翻脸了,你曾经说过的恶语就会成为你的罪名。当然,也不能一直夸着人家,那就显得有些虚伪了,这其中的度你需要自己拿捏。”贺岩用力点头,还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些。心里有些虚,以前吴小军跟他抱怨谁谁不好时,他怕他不带自己玩,就跟着附和。旁边的付燕燕紧紧握住手中的筷子,曾经的金秀珠不管是对谁,一开口就是否定对方,指责对方各种缺点,好像只有这样,才显得她很了不起。江明川一直是这么做的,不过他并没有像金秀珠想的这么多,完全是性格使然。抬头看了金秀珠一眼,他发现,她有很多地方都让他感到意外。金秀珠并没有觉得这些话对两个孩子的影响有多大,这只不过是她生存之道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方面。现在贺岩和燕燕是她的孩子,她教他们这些很正常。这些她不仅要求两个孩子做到,她自己也是这样做的。上午钱玉凤红着眼睛来家里做客,金秀珠拿出刚做好的酥饼,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碟子里。钱玉凤尝了一口,咸咸的,是裹着萝卜丝和咸菜做的,但吃起来很香,没忍住多吃了两个,吃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金秀珠,“妹子手真巧,总是能做出各种好吃的,我家小军就天天吵着让我也做,我哪会儿做这些东西?”说到这里就叹了口气,“两个孩子没有一个懂事贴心的,之前还觉得大丫安静乖巧,现在也不乖了,吵着要上学,说我偏心。我偏什么心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去大队看看,谁家像她那么舒服?吃得饱穿的暖,还不用下地干活。”“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嫁人生子,那不是白白浪费钱吗?妹子,你看谁结了婚后还天天往娘家跑的?你也别笑话,我就是想省两个钱啊。”金秀珠安慰她,“都一样,我也想省钱,但两个孩子都太瘦了,我就想着反正家里也没钱,省也省不出来个名堂,还不如吃吃喝喝,给他们养好身体。”钱玉凤摇摇头,“你不懂,我们家跟你家不一样,我男人每个月的那点工资有一大半是拿回老家的,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当初想着嫁给他过好日子,谁知道还有这么一摊子烂事,我那死了的公公前头还有个婆娘,生的儿子也就是我男人的大哥,前几年在田里干活时摔了,头刚好撞到石头上,人就这么瘫了,往回寄了两次钱,他那个好大嫂就干脆不上工了,在家照顾瘫了的男人和孩子,指着柱子养活。不是我说,农村里哪怕她隔一天吃个肉也用不了五十块钱,我跟柱子说,他说他大哥还要吃药,吃什么药,都瘫了不能动了还吃啥药?以前我还指望他哥能好,现在来看,难啊。”“要是孩子他爸钱全都拿回家,我能不给大丫读书?她还有个弟弟呢,过几年就要成家了,我得攒钱给小军娶媳妇呀,我也不容易啊。”说着眼睛又红了起来,骂自己命苦。金秀珠一脸心疼的看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没想到嫂子心里藏了这么多事,你也别怪大丫,她比很多孩子都做的好了,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闹,其实事情说出来也好,你想啊,你平时就说她性子闷,现在告诉你们她自己的想法,说明是进步,以后到了婆家才不怕她会受委屈。”顿了顿,又安慰道:“而且,听了你的话后,我感觉小军大伯一家可能有些地方值得推敲,小军他爸和奶奶或许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们顾念亲情不好说什么,你作为媳妇夹在中间确实有些为难,但这会儿大丫闹起来反而可能是个机会。”听到这话,本来焦急闹心的钱玉凤,心情渐渐平复起来,觉得有点道理。再听后面的话,眼睛亮了亮,“什么意思?你继续说。”“看大丫吃穿用度,看得出小军爸爸和奶奶还是很疼她的。”钱玉凤用力点头,“可不是,小时候她爸一回家就要抱她,她奶也舍不得她干重活。”“外人再好,也比不上亲生的。嫂子回去好好哄着大丫,想想我们当女儿时,其实不是不疼弟弟妹妹,只是想要确定父母是疼爱我们的。但当父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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