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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曹劲还没缓过劲来,“冬至那天人会很多,你还是18号去好。”

“明白。”

“你……怎么突然想明白的?”

“没有啊,没想明白。”

“那为什么今年决定去了?”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需要他的帮助。”

曹劲越听越糊涂,许轻言也不再跟他文艺,有些事,没人能懂。

医生并不是那么好请假的,她这段时间的出勤率堪忧,所以这次请假2天去扫墓,主任脸色很不好看。

沈月初的墓地不在z城,他父母过世后,他将两人的骨灰合葬在父亲的老家n城,算是弥补一家人生前支离破碎的遗憾。而他出事后,骨灰也一并葬在那里。

由于没有高铁直达,天色还未见亮,许轻言买了大巴票,也没找座位休息,直接站在始发点等待。这里并不安静,拖着大宗行李的务工者正急急忙忙地拿着票找方向,提着公文包的商务人士似乎有些不习惯这份拥挤,还有一家人窝在一起捧着肉包子吃着早餐,时不时小声交谈着。所有的一切混杂在一起,合成了一出鱼龙混杂的市井图,但这就是生活,是她想要逃避也逃避不掉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血有肉,热包子和馄饨汤的味道,比消毒水的味道更加深刻地刺激着她的神经,活在现实里,就必须认清真实。

她终于踏出了这艰难的一步。

时间差不多了,许轻言提着包裹上了车,大巴车内人不多,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然后竖起大衣领,裹紧围巾,身旁有人落座,她也没回头去看,仿佛自行隔绝出一块小天地。

大巴车准点出发,检票员顺便做起了导游的生意,发放起n城旅馆的宣传单页。

说起来,沈月初曾许诺高考后要带她去看n城的花海,那花海被他夸得美得没了边,说只有乡下的好山好水才能养育出这片天然的美丽。

她嘴上不说,但心里满怀期待,当时还悄悄紧张万一要住到他家该怎么办。

只可惜,少年的承诺终究如春风拂过,如此动人心弦,又如此缥缈无踪。

不知不觉,许轻言被阵阵困意侵袭,眼皮子撑了一会,终究败下阵来。

许轻言抡起簸箕怒闯五班的事已经传遍了学校,班主任很快找她谈过话,语重心长地劝诫她不要受到这件事的干扰,影响钢琴比赛的成绩。听说五班班主任也找沈月初谈过话,颇为严厉地教育了一番,其实乐谱被撕、垃圾塞满抽屉这种事跟他没有直接关系,但貌似校方也抓不到罪魁祸首,沈月初对此也没怎么解释,于是被记了次过错。许轻言是后来才知道的,她直接找到五班班主任澄清,但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校方也不希望重提。

表面上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恶作剧也消停了,但许轻言总觉得心里头不安宁,那个躲在暗处中伤她、扰乱她的人仿佛潜伏着,伺机而动。

这天,轮到许轻言值日,她留到最后,检查好门窗才走。

“今天不去学琴吗?”

许轻言握紧门把手,确认门锁好后,慢慢回过身。

沈月初靠在窗台边,随意叉着大长腿,笑眯眯地看着她:“我也刚做完值日,被罚了一个月,还有两个礼拜。”

许轻言确实心有愧疚,但这件事也非她本意:“我跟老师解释过。”

“没事啊,本来就是我不对,大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你的乐谱哪里有的买,我赔给你?”

他这话说得许轻言一愣一愣的,一时间不能判断这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反话,罢了,她不想再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大家都有错,扯平了。”

她绕过他,径直下楼,沈月初连忙跟上,哪能让关系就这么扯平啊。

“不是,这就扯平,好像太容易了点,我不管怎么说,吃了个处分呢。”

许轻言停下脚步,狐疑:“你不是刚才说是你不对么,现在又想怎样?”

沈月初一本正经道:“我没说清楚是我不对,但我背了锅,这个……”

许轻言蹙眉:“这不就扯平了?”

沈月初故作惊讶道:“我受了处分,比较严重吧?”

许轻言看了看四周,有几个隔壁班的人正朝他们看来,她对这种刺探的目光不太舒服:“我们换个地方说。”

“行。”

许轻言走在前头,沈月初不近不远地跟着,出了校门,离开一段路,沈月初说:“有点饿了,我家今天没人,打算吃饭先,要么去饭店里说?”

许轻言还没来得及拒绝,这人已经走进隔壁一家土菜馆。

许轻言望了望天,很想知道自己怎么就跟这人扯不清了。

沈月初找了个位置坐下:“你平时会去学校附近的小店吃饭吗?”

许轻言站在他对面:“不常。”

沈月初抬头看她:“坐。”

许轻言忍了忍,皱着眉拖开椅子坐下。沈月初简单点了两个菜,还问她要不要来一点,她连忙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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