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每个虚构的故事背后都有真实存在的时空。另一个时空的人,看网球部的故事,会觉得只是一部少年运动漫画,看你的故事,会觉得只是一篇成长小说。但在这个时空,一切都存在的、发展的,永远不知道下一步将要怎么走。”“人类是依靠故事认知自身和他者的动物。买一家公司的股票,选择一份工作,入读一个学校,究其根本,是因为你相信它所提供的故事、它勾连的过去与未来,比如这支股票一定会涨,这份工作很有前景,这所学校会帮你上东大——而‘东大’,又携带着层层的光环、一个个新的故事。你在立海待三年,未必能认识这所学校的每张脸,可为什么你看到熟悉的校服,就会觉得亲切?为什么你们会遵守同样的校规、记住同样的校歌,形成某种‘责任感’和‘荣誉感’?还是因为你相信了背后的故事。因此,只要是存在人类的时空,就一定需要故事。”“但是您也知道,生活通常琐碎,很多事情都没头没尾。人活一辈子,柴米油盐,到头来或许也讲不出什么故事。我们的作用,就是通过干预,寻找特定主角,通过引导剧情,推动故事的诞生。这样,当时空交错的时候,就会有更多的投影,落入另一个世界创作者的眼睛。通常来说,愿望强烈的人,更有可能被我们选中。这并不是说我们依靠‘执念’为生,而是说,创造‘故事’的过程,必然伴随诸多艰难险阻,愿望强烈的人,才有动力克服。”“至于我们的形态,则会根据不同时空的环境发生相应的变化。在您这里,是一本书、一个手机游戏;在古代,可能是一卷秘辛、一条密道;在未来,可能是一款芯片,甚至一个机器人。”早川低头,看着书本:“所以初次见面的时候,你才会让我在这些故事类型里面选一个?”“没错。考虑到引人入胜的故事毕竟有限,我们根据时代环境和主角身份,准备了不同的经典类型。在您这里,是青春校园、都市爱情,换到古代,可能就是江湖庙堂、宫廷侯爵。通常来说,玩家一旦做出选择,我们就会运用时空交错时产生的能量,对玩家所处的世界做出微妙的修正,使之更符合典型的故事设定。之后,玩家只要按图索骥,根据常见剧情完成任务,就可以‘通关完结’。当然,玩家也可以根据自身需求,设定若干支线目标——这就是您所选择的困难模式。”于是光点轰然散开,又重新汇聚。她的支线任务进度在眼前铺开,‘恋爱’、‘学业’、‘事业’……即使已经习惯游戏夸张化的表述,早川每次看到,还是忍不住要笑。笑容到了嘴角,却突然收紧:“然后呢?”“就像创作者因其创作获得报酬一样,您的故事完结之后,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帮助您实现一个愿望。利用时空交错产生的动力,改变您所处的世界。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什么愿望我们都会尽力一试。就算不能起死回生……”书本意味深长地停顿道,“也能修改记忆,如果您已做出决定,我们甚至不惮于把您变成别人。”“所以,还是要记住您是为什么开启这段旅程的。胜利在望,请不要让太多东西搅动您的心绪。”
身后的公交车门缓缓关闭。早川一步跳上站台,举头四顾,看见了坐在站牌边上的白鸟翼。学姐穿了一身白,西装外套配休闲长裤,风吹过来,鼓起的裤脚猎猎作响,一下又一下拍着她脚上那双白色平头板鞋。看上去仿佛海鸥一般。早川低头看了眼自己随便套的t恤牛仔裤,心想,好有风格。这就是大学生吗。白鸟见她来了,也就站起身,从白色帆布包里拿出一盒热可可递给她。早川说前辈……前辈太客气了。白鸟说,这有什么,应该的。“明明是我约了您出来,前辈难得回一趟神奈川,还要浪费这个时间……”早川看了她一眼,或许是太白了,目光始终对不上焦。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饮料盒的方角,却又不全是因为紧张。“没有的事。我毕业之后就没回过学校了。”白鸟摆摆手,略显宽大的袖口也在风中舞动,“去看看吧?一边走一边说。”海原祭将近,即使是周末,学校也很热闹。她们从正校门走进去,头顶的广播中传出轻快的旋律。通往教学楼的大道两侧放满了各式易拉宝,教室墙壁和门上已经贴起了装饰品,走廊上到处是人,墙角散落着彩色纸屑,白鸟和迎面冲过来的熊本熊吉祥物撞了个满怀,揉着额头说,你们真是一年比一年莽啊。野原到底还是把白鸟的联系方式给了她。白鸟做什么都快,通过好友申请的速度很快,答应和她见面的时候也很爽快。不过见面之后,她又好像不急着说正事,反倒让早川带她去宣传部的活动室看看。今年宣传部和文学社、心理学社联合,在社办大楼一层搭起了超大的棚子,改编春刊主题,做了一场“重读高中:三千分之一”的互动式展览。展览还没布置好,活动室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料。早川掏出钥匙开门,就听白鸟在后面很给面子的“哇”了一声。一个月前,刚开学的时候,她们就在网上发出邀请,收集了一千名毕业生的个人物品,有坚持每日打卡小卖部炒面面包三年后收到的、老板颁布‘立海大附属高中特能吃奖’奖状,有撕碎之后拼起来的不及格试卷,有从冲绳北上读书、第一个冬天拿玻璃瓶收集的雪,也有毕业时送不出去的第二颗纽扣。“这不仅是展览,还是一个游戏,”她把设计图平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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