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认识了几位同圈的好友,办过几次聚会。她们有次遇到麻烦的房东,是沈凡星帮的忙,那位房东再也不找麻烦甚至对她们毕恭毕敬。沈凡星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和对她好的人或者事物。除此之外,其他人的死活,她完全不管。因此,当初的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无条件相信她。“她人其实很好。”我回答林昕的问题,“虽然我们不再联系,但我不后悔认识她。”我也因为沈凡星,多多少少有些改变,也知道了自身的弊端。林昕笑道:“说得像是和平分手的前任。”我一愣,对上她眼底清明的亮光,不等我辩解,她说:“你其实不用刻意隐瞒的。”我呆呆地看着她。她说:“我和吴歌都看出来了,你对女性的态度和对男性完全不一样。”“……有吗?”我怎么没发觉,我平时都是待在后厨,大多数时候都是和于言言梁优相处,也没和多少男性相处。“我看得出来。”她笑道:“察言观色是我们这些富家子弟的被动技能。”……是这样吗?我是穷人不要骗我。“你在国外的合租人是你的前女朋友吧。”她低垂眼眸,转了转玻璃茶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喝酒。“是的。”我被迫承认,不过真正承认的时候却又畅快不少,像是梗在喉中的东西终于消失,能够正常呼吸了。以前在国外时,我曾想过那里不同于国内,大家一定觉得同志习以为常。可能是我太想当然和天真,在第一份工作时,被华人朋友问起对象的问题时,我说我喜欢女生。这之后,这位华人朋友不再叫我的小名,就连不小心被我碰到胳膊她都有点过激。后来不是必要情况,我从不会轻易出柜,甚至也隐瞒过一段时间,结果却被同事误会我是她的情敌,又有几次莫名其妙地被牵扯进三角恋中。“我能问问你们分手的原因吗?”林昕问完觉得越界,又补充一句说:“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喝一口茶,给自己几秒的思考时间,我在想该如何组织语言。因为我和沈凡星分手没有什么理由,说到底只是我们不相爱罢了。“她说我太过于温柔。”我想了想沈凡星的措辞,有点想笑,“其实我们都明白,我们只是喜欢对方而已。”只是喜欢。“没有爱?”林昕说:“喜欢是一个开始,相爱是过程。口口声声说是喜欢没有爱,其实只是没那么喜欢对方而已。要是真的足够喜欢,除去外力因素,你们会努力磨合,会努力在相处时间中慢慢认识到爱,而不是分开。”“真是一针见血。”我无奈笑道:“也许就是你说的这样吧。”
不论是当初的我和夏森绪,还是我和沈凡星,我们只是没那么喜欢对方罢了。在我和沈凡星分手后,林巧巧害怕我钻牛角尖,急着给我介绍对象。在她的逻辑里,她认为我是因为忘不了沈凡星才会拒绝新的恋情。其实不是的。大多数人介意伴侣在一段恋情中还记着前任,他们认为这是不忠的表现。可我不这么认为,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我都会记得,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会提起这个人对我的积极影响。对我来说,避而不谈才是更加放不下。我在两段没有培养出爱的恋爱中,我终于明白了我自身的原因。我不适合谈恋爱。我曾向沈凡星提起过夏森绪,我说:“我的前女友也擅长弹钢琴。”沈凡星顺势问我:“那你把我当成她了?”“不,你们完全不一样。”沈凡星听完翻了一个白眼,“那你提她干什么,真无聊。”“……”“好在你的对象是我,不会在意你这句话,要是换做别人早就跟你吵了。”说完,她又补上一句,“你和前女友会分手,估计是你这圣母性格在她面前提到什么人了吧,像你这种说错话却毫不自知的人真是活该被甩。”“……”说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不过你自己也是这种说错话毫不自知吧。”“啊?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就是因为你是这种烂好人也不会生气我才说的。要是你是房东那种女人,我话都不想和你说。”后来,我明白了“避而不谈”与“不该说”的区别,也明白了自己可能在上一段恋情中说了许多类似不该说的话。沈凡星总是会在无意间教会我一些东西,虽然她总是在违法边缘试探。我想着想着笑出了声,不小心抖掉了一些茶水,取出店内的纸巾擦拭桌上的水渍,纸巾印着店内的logo。“说起来——我前女友名字和这家店蛮有缘的。”我觉得这个巧合真的太奇妙了,忍不住和林昕分享,“她的名字念起来和‘繁星’一模一样。”林昕眨眨眼,挽了挽脸庞的碎发,拿起杯子与我碰杯,笑道:“真是巧,这就是缘分吧。”“是啊。”我正想结束话题回去,夏森绪今晚说了点外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直播到忘记吃饭。今天是跨年夜,我打算买点宵夜带回去和夏森绪简单的聚一聚。本来是想叫上林巧巧和陈瑜的。可惜林巧巧的男友终于定居在了市中心,他们这两天为了跨年去旅游。而陈瑜,她这几天接了私活,一如既往地埋头工作,简直就是合格的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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