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崔灵仪说,“让我们一起享受一下这个生辰吧。” 嗟我怀人(十)“宁之,你为何要如此?”“宁之,我恨你!”入眼尽是血色,崔灵仪痛苦得叫不出声。疼痛从骨髓蔓延开来,遍及全身,她额间甚至冒出了几滴冷汗。就在这痛苦难耐的时候,身边癸娘一把抱住了她。“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癸娘问。崔灵仪猛然睁开眼来,却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动弹不得。她好容易喘匀了气,又看向癸娘:“我没事。”天还没亮,窗外雾蒙蒙的。两人缩在一张被子里,不着寸缕,癸娘的下巴还蹭在她的胸前。崔灵仪定了定神,又笑着解释道:“的确做噩梦了。”她说着,紧紧回抱住癸娘。癸娘似乎在轻轻嗅闻着她身上的气息,又问道:“梦见什么了?”“梦见……我在和人打架,”崔灵仪说,“但是,我打不过。”她说着,吸了吸鼻子,又对癸娘说:“癸娘,我身上有些痛。”在惊醒后,她才意识到,原来这并非梦里的痛,这是她身上本来的痛。如今天冷了,先前的旧伤都肆虐起来。从前,她并不会被旧伤困扰。可今年,大约是因为伤了元气,这些旧伤也越发猖狂了。她仿佛又回到了河底石宫,躺在那张石床上,除了感受疼痛以外,再也动弹不得。那真的是……绝望。崔灵仪想,或许她根本就没有走出那石宫。“我给你拿药。”癸娘说着,爬出被子,坐起身来,还不忘把被子给崔灵仪掖好。她在床头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熟悉的瓶子,晃了一晃,却不禁眉头一紧:“药不多了。”说着,她倒出了一粒放在掌心,又递到了崔灵仪面前。崔灵仪接过药,放入口中,吞咽下去,又望着癸娘笑。“没想到,这止痛的药都不够吃了。”她说着,拉着癸娘躺下,两人又缩在被子里,相对侧躺,紧紧相依。“等到春日里,天气回暖,我教你如何修炼,可好?”癸娘问道,“若有灵力护体,你的病痛,应该可以缓解一些。”“好呀,”崔灵仪一口应下,又闭了眼睛,“只是,你不许嫌我笨。”“你这样聪明,夸你还来不及,如何能嫌弃你?”癸娘反问。“你如今是这样说,到时候若真被我气着了,可未必会这样想,”崔灵仪轻笑着,“你呀,还是别对我抱太大期望了。”“那你会偷懒么?”癸娘问。
“不会,”崔灵仪回答,“只要你教我,我定然不会偷懒。”“那便是了,”癸娘说,“你认真学,我认真教,便好了。”“嗯,”崔灵仪连忙点头,“我一向学得很认真!”她说着,手指在癸娘腰间轻轻摩挲着。癸娘有些怕痒,笑着躲了躲,又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是,你的确很认真,”癸娘说着,握住她的手,“可你方才身上还痛着,怎好劳驾你辛苦这一回呢?”崔灵仪闻言,又睁开眼睛,向癸娘凑近了些。“可是,我才服了药,”她说着,盯上了癸娘的唇,“如今,正是不怕疼的自在时候。你知道的,我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她说着,望着癸娘的唇,便轻轻吻了上去。癸娘轻哼一声,很快便适应了崔灵仪青涩的攻势。唇舌相迎间,她又轻而易举地掌握了所有的节奏,带动了崔灵仪的呼吸。崔灵仪只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快,似乎再快一些,她便会昏厥过去。就在她晕晕乎乎的时候,那只熟悉的手又抚上她的背,顺着脊柱一路向下……目的地很明确。方才的豪言壮语此刻都已作废,她不自觉地将腿搭在了癸娘的腿上。那人手指勾了勾,她一紧张,却咬在了癸娘的唇上。癸娘不由得轻笑,又抿了抿嘴唇。“宁之,”她说,“我不会让你闲下来的。”“嗯……”崔灵仪轻轻应了一声,又不觉挺了挺腰。的确,现在全身都闲不下来了。再醒来时,天已大亮,时间却仿佛在这张床上停滞了。窗外传来双双的蹄声,多半它又在吓唬麻雀。面前,癸娘依旧闭着双眼,还没有醒来。“辛苦啦。”崔灵仪悄悄说着,又抬起手去,尽情地描摹着癸娘的眉眼。她生得十分漂亮,崔灵仪想,若是她能看到,那双眼睛不知会有多美。“可惜,我见不到。”她想着,又暗自叹息。失落瞬间笼罩了她,她想要翻个身,却又不由得动作一顿。那只修长纤细的手还搭在她腿间,眷恋不舍地不愿离去……她根本翻不了身。无妨,就这样抱着,也不错。崔灵仪想着,便又只是悄悄地打量癸娘。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能有多久。“若是能一直如此,该多好。”她想着,无声地笑。可正当此时,她听到窗外传来一声水滴拍地的声音。水滴?水滴!刹那间,崔灵仪浑身僵住,脸色惨白。屋顶的冰雪,开始融化了么?她就要回身去看,可才微微一动,便惊醒了癸娘。癸娘伸了个懒腰,收回了手,又将崔灵仪拉回怀中。“你早就醒了?”她问。“嗯。”崔灵仪应了一声,目光却只盯着窗子。不用去看了,她清楚地从窗影上看到了水滴降落。“癸娘,”她有些失神,“春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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