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洺一身绛紫长袍,鲜明贵气。她抱剑倚在门框边,歪头打量着宁安那张冷冷的脸,少女的眉眼冷峭俊秀,却总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白瞎了一张好脸。”浅洺心里默默下了结论。“你说什么呢?”宁安抬眼瞥她,挑眉问道,浅洺顿时打了个冷颤,发现自己竟然不小心嘀咕出了心里话,于是咧嘴笑道:“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别穿这身衣服了。”“那穿什么?”“穿这件。”浅洺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暗红金丝长袍,笑颜盈盈地递给宁安。宁安瞅了一眼,顿时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然后眸中微漾,随之摇头笑道:“太艳了,我不喜欢。”“这个呢?”浅洺听了又极为耐心地抽出来一个黑色银纹长袍。“拿错了。”浅洺垂眸,神色一变眼里有些慌乱,刚想把这件自己在宫中的服饰放回去,宁安倒是没发觉她的异样,挑眉道:“这件不错。”“这件?”浅洺撇嘴,漂亮的眼睛盯着这几乎全黑的布料,眼里又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满是意料之中的愤懑:“我就知道!”于是,当看到宁安穿着这件黑衣站在她面前时,浅洺几乎有缝起自己嘴巴的冲动。想让她穿的亮一些,这下……黑衣让少女原本深邃的眉眼更为明晰,抬袖行走间,像是一幅意蕴深长的水墨画。“算了算了,这样也不错。”浅洺无奈点头。“走吧。”浅洺把宁安领到了卿云殿外,外面赫然竖立着一个高大的飞鹤,它羽毛洁白细滑,背部平整,倒是可以容得下两三人。“姜道友。”宁安凝眉,有些疑惑地看着已经站在飞鹤前面等待的姜抚书,拱手施了个平辈之间的礼。姜抚书怎么来了?“子七,这”她转头看向浅洺,发现浅洺也是一头雾水。姜抚书看着愣愣的两人弯唇淡声道:“我奉掌门之令,来陪你们去往青城。”原来是轻英害怕这两个天青宗年纪最小的亲传弟子在青城出什么事情,于是派剑术医术都颇有造诣的姜抚书来护卫。心念一动,两人都想明白了事情,宁安和浅洺相视一眼,宁安随之笑道:“麻烦姜道友。”姜抚书如今年岁未及百龄即突破纯元境,在修仙界算是极为年轻的了,但比起面前的两位还是大了些。她面容是柔和亲切的长相,气质浅淡平和,泛着书卷气,一双柳叶翠眉飘逸若佛塑。她听完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同样拱手行礼,长袖飘荡,道:“受命前来,两位道友多礼。”
“抚书,你的药方配好了没有?”这几日的相处,姜抚书也对浅洺自来熟的性格有了充分的了解,每次浅洺去拿药,都会给她带一些珍惜的草药来,然后极为好奇的在她那里待上一段时间,什么都不做,只是极为入神地看自己捣药,偶尔开口问自己一些药理知识。姜抚书性子内敛,也不懂拒绝,一来二去,两人倒是有些熟捻起来。“快了,多亏浅洺道友拿来的草药。”“那就好。”宁安没注意她们这一来二去的对话,而是突然被飞鹤背上的黄纸吸引了,那片薄纸泛着熟悉的灵气波动。“对了,宁道友,这是掌门让我交由你的信,是姚仙尊走时留下的。”她抬手把信拿下来递给宁安:“道友收好。”宁安接过,有些怔愣地看着手里的信纸,然后小心翼翼打开,她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和期待,打开信纸,上面浑然天成的灵秀字体跃然纸上,简短的只有四个字:勿挂勿念。宁安愣住了,这是姚月亲手所写。她垂下眸子,极为认真的将其叠好,细细放在怀中。“走吧!”浅洺看她将信收好,轻快说道。一声脆鸣,飞鹤长翅一震,随后直冲云霄。看着身下的万里河山,宁安有些恍惚,她的世界曾有人界村庄那么小,如今,放眼望去,竟然看见的是如画的苍山白云,无边无际。白雾从身边掠过,她随手蹭过,指节微湿,心里却有些酸涩,万里的河山,阿母却不能陪自己看了。“欸!宁安,你看!是我们宗门!”一声惊呼,宁安从无尽的记忆中回神,抬眼顺着浅洺所指的地下方向看去,姜抚书御剑在前面开路。身下,连绵的大小山脉之间,各色殿堂广场,楼阁屋舍零零散散遍布其中,或密集或稀疏。“天青宗”宁安喃喃,忽而低眸笑了,思绪翻涌,脑海里的所有灰暗突然被一抹高挑身影占据。——勿挂勿念。“师尊”她左手抚上温凉的乾坤镯,眼底漫上浅浅的笑意。天青宗距离青城不是很近,加之今日竟然碰上了狂风,她们绕了道,直至黄昏,三人才在距离青城高大庄严的棕色城门不远前驻足。“欸?让一下让一下!”一个高大的农夫推着满车的草药从她们中间掠过。宁安迅速侧身避开,远远看着已经跑成一个圆点的人,轻皱眉头。浅洺扑打着袖口被药车沾染的灰尘,边气道:“倒霉摧的。”这离青城城门前还有几步路,那里站着两个短打打扮的起灵境巅峰修士,各自在城门两侧查探过往行人表明身份的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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