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唤你子七罢。”姜抚书眸色轻漾,看着浅洺绮丽深邃的容貌,半晌没?作声。然后她敛眉,像是在喃喃自语:“不过这样?称呼有些奇怪”“你刚刚说什么?”浅洺回眸,挑眉问道。“没?没?什么。”姜抚书压下?心中那怪异的感觉,淡声道。祈安。“阿月,为师就知道你在这里。”荡尘边说边缓缓走入湖心亭。她颇为潇洒自在地倚在了美人靠上,然后掀起眼皮,望向坐在凳子上愣愣发神的人。自己这宝贝徒弟难不成又?在想小怀黎?人才刚走没?多久。本想开口慰藉,荡尘余光却瞥见了姚月肩颈处的印记。印记被布料半遮半掩,似乎有些绯红艳色。“受伤了?”荡尘沉声道。见自家徒弟在自己开口后神色愈加不正常,她心中一紧,就要过去好好查探一番。 命途谁知姚月抵住了她的手。看着?那洁白的手背,荡尘挑眉望向她,然后默不作声地坐了回去。她拢袖沉吟,继而像是?想清楚什么,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黄沙之境的伤还未痊愈不成?”“已经痊愈了。”面前的人以手掩住肩颈,侧头时乌发如瀑般须臾坠下,挡住了她的视线。姚月敛眉,语气轻薄如雾:“师尊莫担心?。”“为师对你放心?。”荡尘见状笑了笑,换了个轻松闲适的姿势,继续淡声道:“是?非对错,你向来弄得明白。”说完,她摩挲着?细腻光滑的瓷杯,一口饮尽杯中酒。“本尊只是?想起一些事”荡尘任凭喉中辛辣落入胸腔,她的唇边晶莹润泽,衬得眉眼中也有几分机不可察的水光。“何?事?”姚月望向她,歪头问道。荡尘听了,起身?坐到她身?旁,将自家徒弟肩颈处的发丝捻起一缕。她的声音极为飘忽,似乎穿过亘古不眠的岁月来到耳边——“一件久远的不能再久远的事。”
闻言,姚月眨了眨眼,嘴角竟然勾起一抹笑意来。她抿唇低眉,一字一顿道:“师尊,你若担心?阿皎,便去找她。”“本尊什么时候担心?她了?”荡尘绷着?脸直起身?子,任凭发丝在自己的指尖滑落。然后她背对着?姚月,良久没?有作声。祈安已是?秋色将尽,撩动衣袍长?袖的凉风袭来,吹皱满湖清水。她负手而立,侧眼望向暖融融的天色,眼睫都被镀上了一汪融金。“没?有?”姚月抬眼,视线落在自家师尊流利的下颚上。半晌,她眼波轻转,嘴里?嗯了一声,声音淡淡:“师尊说没?有便没?有。”“小阿月长?大后,翅膀倒是?硬了许多。”荡尘听了她的话先是?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眉尾轻挑,不由哂笑道:“还编排起为师来了?嗯倒是?比小时候那一板一眼的小大人模样活泼。”自家徒儿是?什么性格她再也清楚不过,能够露出这样不同寻常的一面,真是?让人心?里?有些诧异。但诧异之余便生?欣喜。“难得见你如此。”荡尘轻笑,姿态温雅。说完这话,她踱步走到湖心?亭中央,视线几乎凝在棋盘上。“好?棋——阿月,将二十七城和三洲五郡交托给你,为师放心?”荡尘的话音如烟飘渺,很快在亭中荡漾开?来。“本尊还记得,你于月圆之夜前夕出生?,因此,姚女郎为你择月字作名?,说君心?如此,皎然胜月。”荡尘眸中含笑,摇头继续道:“当时为师却觉得不好?,月字太过寡淡冷寂,不似生?人。于是?稍作思?量,念你出生?便携仙骨,又在世间气运走向稀薄时出生?,当为天道降下救世之人有朝一日步入天乾境,定能力挽狂澜,救生?民于水火”姚月听到这里?,指尖悄然蜷缩了一下。“所以,本尊赐字于你,唤你时生?。”姚怀玉的宝贝女儿,如今不负众望,果然长?成了这般琼枝玉树的模样。想起万年前那个意气风发、心?怀天下的故人,荡尘的眼里?不禁流露出些许思?念来,挚友已经逝去八百年,如今如今只剩下孤坟一处了。“不说了,旧事不堪提。”说完,她垂眼笑了笑,继而抬眸道:“今日,为师要?去月明宗一趟,你也回宗罢”姚月闻言没?有作声,而是?起身?行了一礼,表示相送。风撩起她的素色白袖,三千青丝垂在腰际,年轻的仙尊乌发雪容,说不出的清冷温雅。“我为残念,存世不久。”荡尘说。话音刚落,姚月的身?体便定在原地,隐于袖中的手也下意识地攥紧。身?前的人毫不在意地开?口,似乎并不在乎自身?的生?死?。姚月虽早有预料,但此刻依旧是?如鲠在喉,心?头一酸。即使师尊修为是?世间至高,也无法突破天道的规则。残念若被唤醒,在天地间只有一年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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