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金甲木已重新长出,皇帝一反之前不顾国事的模样,亲临木城看顾。不久之后,修仙界五大宗门皆收到楼氏人皇的传信。信中言,木城万事已毕,聚才大会可?择日举办。……今日,包括人皇在内,其它宗的掌门都来到了破岳峰,意图定下剑崖大比的诸多事宜。天青宗。“姜师姐!”远处的魏之秋跑过?来,看着姜抚书在后山摆弄一些半人高的草药,忍不住歪头问道:“师姐,你什么时?候种了那么多菩提草?”“是木青师姐种的。”姜抚书素指轻转,折下一棵菩提花。那花开的极艳极美,花蕊泛着淡淡的紫。她将耳边的一缕碎发撩上去,伸手将花递给魏之秋,目光清浅:“自从木师姐的佩剑和铭牌埋于此处后,这些草药便长得更盛了。”“是很漂亮。”魏之秋接过?这朵花,低眸赞道。“抚书!”远处,浅洺不知何时?从山间小路走来,她一席深紫锦袍,绣金长袖如水,衬得人眉眼?深邃,贵而不俗。这番装扮,是皇族子女的服饰。魏之秋遥遥拱手行礼,语气?恭敬疏离:“师姐——” 归元“不必多礼,魏师妹。”浅洺挑眉道:“你们不去破岳峰,来这儿做什么?”“破岳峰?”贤祝赋魏之秋放下手,闻言睁大眼睛,蹙眉问:“那里怎么了?”浅洺淡声道:“五宗掌门齐聚,关于?何日举办聚才大会的事情恐怕就要商定下来了。”聚才大会是修仙界和二十七城的盛事,向来备受瞩目。自从因金甲木短缺而不得不延期以来,各地对聚才大会何时再次举办猜测不休。“那和我们有何关系?”旁边的姜抚书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她低眸打理着草药,偶尔摘下几片长势不好的枝叶,似乎对浅洺说的话不感兴趣。浅洺听了,丝毫不在意她略有些冷淡的语气,只?是笑?了笑?,话中的兴味浓厚:“和这些掌门一同来的,还有她们的亲传弟子,那些亲传弟子个个是纯元境巅峰,如今正在大殿前?,向剑修不吝赐教呢。”所谓“赐教”,想必是故意找茬了。姜抚书出神地想。“对了魏师妹,你兄长也在那里,他受伤了。”浅洺冷不丁地开?口。
魏之秋原本垂眼把玩着菩提花,听到这句话,竟是面?色一变,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险著腐娇嫩的淡紫色花瓣刹那间掉在地上,孤零零的,像是被遗弃一般。浅洺弯腰捡起来,自然而然地凑近姜抚书,手心向上递过去。“你的花。”“不要了。”姜抚书睫毛轻颤,忽而抬眼望着她,笑?的清浅温柔:“一朵花而已。”“挺好看的,丢了多可惜。”浅洺垂眸,随手将菩提花扔进她腰间的药蒌里。“这朵花长在细枝最高处,侵夺了其它叶芽生长的机会。”姜抚书拂了拂衣袍,将身上沾染的尘土弄下去,低眉一字一顿道:“所以我必须折下它。”这番话里有一股莫名?的惆怅和悲意。浅洺摩挲着指尖沾染的花粉,只?得安慰一句:“好不容易开?了,折去着实?可惜,但还有那么多菩提树,未来会开?出更多,不必为它伤情。”“是啊,你说的不错。但人命不一样,滥杀无辜,才最为可怜。”姜抚书忽然不再修理草药,而是转身走到浅洺面?前?,垂下眼睫,低声道:“楼易,是你杀的?”这话问出,她近日?沉闷的心绪终于?找到了出口。但对面?的人,似乎闻言愣住了。浅洺顿了顿,福至心灵般地意识到这几日?抚书为何不理会她,甚至有意躲她的缘故。后山寂静,向来没什么人,只?有沾衣的草药香气。浅洺抬手在一片花簇上虚虚拂过,笑?意不达眼底——“是。”十天前?,意图返回人界受封太子的楼易被害祈安城外,除了满地的血迹和尸体,凶手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人皇大恸,派人细致勘察,发现?是山中猛兽咬颈所致。天灾而非人祸。人皇只?能咽下这口气,最终命二十七城冷食半月,以表为父哀思。当时姜抚书恰好在祈安城购置草药,得到消息后赶往郊外,在染血的一处隐秘角落发现?了一根红绳,上面?的熟悉的灵气波动让她瞬间如坠冰窖。“他不是你的弟弟么?你杀了他,还杀了随行相伴的护卫。”姜抚书站在浅洺身前?,从怀中摸出那根艳红的细绳,眸光微冷。她看着浅洺面?无表情地接过,忍不住五指收拢攥紧,酸涩的刺痛直入心脏,沉闷至极。对面?的人含着浅淡的笑?意,竟是将红绳重?新缚在手腕上。姜抚书低声呢喃:“几十条人命,烂肉一般瘫在官道上。”她的语气淡薄,却有种?震耳欲聋的悲戚。浅洺见状干笑?一声,咂摸道:“人命?”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话,她抬眼望着姜抚书,目光中的锋芒几乎凝为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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