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折玉垂下眼?。夜里生冷,这里,是在河道中央的一处雅亭内,更是凉风簌簌,周围的水色亮着银光,偶尔轻轻泛动。她看?向不远处的一块青石。“镜湖?”原来还是在青城。看?这天色,应该已是戌时了。李折玉蹙眉,姚神君此刻醉得神志不清,还是要找家客栈,让她先休息一晚。想到这里,她就要扶起人?来,带着姚月御剑而行,但丹田中平稳的灵气?,却让她面容一怔。不仅如此,李折玉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她全身的筋脉润泽通透,识海清明无比,竟隐隐浮现出强烈的道气?波动来。是是姚神君为她压制的寒疾?只有元道境的功法?,才能将那阴寒的冷气?平顺到如此程度。耳边传来一声轻弱气?音。李折玉闻声侧头,见姚月垂着眼?睫,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她耐心地给人?换了个姿势,就要御剑离开此地,却被一只手不期然?按住肩头,将她压向身后?冰冷的圆柱。随之,一抹温软直接怼在了她的唇瓣上。李折玉僵住了。她眨眨眼?,感觉四肢百骸都在发烫。随之,两只手指骤然?钳制住姚月的下巴,毫不怜惜地将人?推离一寸。李折玉定定看?着她,心绪如麻。可眼?前的仙尊似乎毫不在意。女人?低低一笑,轻轻舔了一下唇,水色盈亮,脸颊垂落的乌发如瀑倾泻,还颇有些?乖觉地附在折玉手腕上。“亲到了。”她说。小声说完,姚月闭上眼?睛,瞬间失去了意识,气?息轻柔而绵长。反应过来的李折玉:“”醉过去了?一股隐秘的情?愫燎原般蔓延,烧得她心尖颤栗,可面前的罪魁祸首却丝毫不觉。“神君?”折玉不死心地又唤了一句。夜色愈深。银月隐入云中。雅亭中,李折玉学着梦里的语调,忽而开口,怔然?启唇吐出两个字。“时生。” 唤名“怀黎怀黎”房间内传来若隐若现的女声,李折玉推门而入,见人已经醒了过来,便端着醒酒汤走到床前。“神君。”
她垂眼将汤药递过去,却被姚月一把抓住手腕,汤药被打翻,一声脆响后,药就如同一朵黑色的妖花,洒地满地狼藉。“你有寒疾。”面前的神君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瓷汤药,抬眸间,目光死死地盯着她。腕处的力道很重,几乎要把骨头捏碎。李折玉笑了笑,没有流露出丝毫吃痛的模样,似乎毫不在意。她轻轻扯唇,黛眉隽秀无?双,点头道:“弟子确有,是从?小染身,旧疾罢了。”姚月此时衣袍松散,玉冠有些歪斜,她看着女人坦荡的神色,沉沉吐出一口气,忽而放开手坐在床沿,闭上?眼?,声音淡淡:“你在骗本座。”她抬眸,目中锋芒亮如实质,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希冀。“寒气侵染神魄,没有百年绝不可能你到底是谁?”李折玉刚想将地上?的狼藉清理,就见银光一闪,地上?恢复了素洁。抬起的手顿在空中,她望着姚月,在那?探究的视线下静了好一会儿。“神君。”折玉漠然启唇,视线看向空中不知名的一点:“弟子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谁。”这话说的着实奇怪。闻言,姚月眸光微动,声音也冷了下来。“你……莫不是在同本座说笑?”折玉没有应声。自她有记忆起,每每入梦,便会梦见一位年轻妇人。她的眉眼?极其柔和,却并不羸弱,似枝头的一支玉兰,浅淡,温和。她喜欢唤她安儿,生气时,又宠溺嗔怪地唤她宁安。梦里?,折玉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她推测,面前的妇人,应是她的母亲不错。想到这里?,女人暗下眸色。但后来,那?场梦就变了。她感到好冷好冷。二十年来,她常常做着同一个梦,漫天大雪,路有冻死骨,她看见房屋倒塌,母亲身死,一个孩子哭得喘不过气,几乎也要死去,但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来帮她。直到李折玉握紧拳头,勉力打断思绪,侧头看向床边的人。“为何这样看着本座?”姚月疑惑地对上?她的视线。“神君您,您相信前世么?”冷不丁这样一句话。说完,李折玉乌瞳黑如浓墨。姚月眼?尾一弯,忽而干笑一声,敛眸缓声道:“若残魄不散,自是万世不死不灭。”可那?日,她明明眼?睁睁看着她的神魄消失在肆虐的道气法则中,最?后只?剩下一片废墟,不是么?袖中,姚月五指握紧,骨节泛白。折玉闻言,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姚月看着她的神态动作,心中愈加颤抖,她倏然抬手,将指尖按在面前人的眉心,把一丝道气探了进?去。——银白的细丝游蛇般在折玉的筋脉游走,竟在一声闷痛声中,闯入她的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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