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车铃“玲当”作响,蓉城夜市繁盛,一路上人群堵塞,轿马难行。顾菌坐在轿子里,不时地催促着王生加快赶车,心中思忖着逮到李若水这家伙怎么收拾她。马车颠簸一路,王生差点没把自己的心肝颠出来,他猛拉缰绳,“呀——”一声轿马停在了满春院前,顾菌掀帘一跃而下,下了车略整整衣衫就快步往里去。满春院红烛飘摇,大红灯笼由上自下挂满点亮整个妓院,顾菌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在了老鸨身上,那老鸨满脸青紫,她认出了顾菌,忙迎过来赔笑奉承。“李若水呢?”顾菌冷眼扫了一圈,没见到李若水的人。老鸨收起了笑,面上渐显愠色,“哼”一声,甩了甩帕子抵在嘴边指着楼上说:“正在那屋里喝着呢。”顾菌听罢,登时放下了脸,周身戾气藏都藏不住,攥拳就往楼上去,老鸨觑着她脸色怕她在这杀人闹事,吓得忙叫龟公在后跟随。“哪间?”顾菌问那龟公,阴冷的眼神往他脸上一扫,龟公盛气的脸瞬时冷了,磕磕巴巴地指着一扇红门,说:“这,这里。”顾菌冷笑一声,上前一脚踹开了那门,她在入门前已然想象着李若水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模样,心中默念了一百遍“她是我妹妹”。然而破门而入后的情景却不似她想得那般,虽说屋内一片狼藉,桌椅杯盘被摔了一地,但李若水却不见一丝迷糊,看着很是清醒,正靠坐在一扶手椅上,神色严峻,红莹站在李若水身后,双手手搭着她的肩,甚是亲近,史婉伊则远远地坐在一高凳上,叁人听见门声齐刷刷往顾菌这看来。李若水一眼看见她,眼瞪得老大,她踉跄起身走向顾菌抓着她的衣袖,说:“你养的都是什么妖魔鬼怪?”顾菌头一歪,皱眉说:“哈?你在说什么?”史婉伊走过来,说:“方才同叁皇子碰上了。”顾菌头疼不已,揪着李若水的衣襟,咬牙说:“李幽隐你个混账东西,你来妓院就来,带上她们俩做什么?”李若水一脸恐慌,握着顾菌的手,说:“不是我要带的!她俩自己说正好见见故人,非要跟着来的,你要怪怪她们啊,和我有什么干系,天爷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听到这顾菌看了眼红莹史婉伊,红莹笑着走过来说:“但叁皇子也不是我请来的,我更不知道他又与婉伊妹妹结下了什么缘。”说毕红莹看向史婉伊,问:“当初在满春院时,我可从未见过叁皇子点过菱花一次呢。”顾菌听见“菱花”二字一时没反应过来,俄而想起这原是史婉伊做官妓时用的化名,嘴角不禁抽了抽,叹了口气,松开了李若水:“出什么事了?”李若水抚胸喘气说:“叁皇子看见史婉伊莫名发了通火,又要把史婉伊带走,我拦下了,闹了一场。”说着李若水身子又抖了起来:“表姐,这都怎么说的,叁皇子发威,我会不会死啊,顾致芳,你可欠我好大一人情!”正说着,老鸨也上来了,板着张青紫的脸看着李若水,顾菌将身上的银票银两全都放在了圆木桌上,说:“你把红莹带回去,史婉伊我带走了。”老鸨笑吟吟点着钱,李若水不让了,抓着顾菌说:“我也跟你走,那叁皇子找上我怎么办,我可消受不起,表姐,你疼疼我吧。”顾菌睥睨着她,心中回想着前世李若水因她而死的惨状,怒火瞬时消了大半,她思忖半晌,心中想着:“虽说当初是为了躲着澹容和景亲王才把史婉伊红莹送走的,但现下她俩去处也都泄露了,二则澹容也是被太后排挤了出来做不了什么,景亲王躲到太后宫中也是考虑着皇上偏疼澹容不愿意招惹她,暂时应该不会出宫,而澹容主要目的还是报仇并没有要害两人的意思,叁皇子来也能拿澹容挡一挡。”顾菌深深叹了口气,最后在李若水泪眼汪汪的注视下说:“你跟我一起去我府上吧。”李若水眼泪瞬时收住了,摇着顾菌的手说:“还是表姐疼我。”说毕又拉上红莹,说:“走吧,走吧。”史婉伊紧随其后,四人方走下楼,红莹又想起什么转头对鸨母说:“你别为难方才那个小红倌。”
四人上了马车,顾菌才问:“你方才说不要为难那小红倌,可她并没惹什么祸,怎么又说别为难她?”红莹张口欲言却被李若水打断了:“表姐你不知,凡事满春院的规矩,客人坏事全都找那接客的倌人算账描赔,就方才之事,那小红倌估计已经被碾成齑粉了。”顾菌点头,红莹瞥了李若水一眼:“你原来还知道。”李若水语噎,顿了顿说:“不是,你这是什么口气?这也不是我非要闹得,再者说,我倒觉得是你们多事了,好不容易从这个满春院逃出来,还有那个心回来看什么故人。”红莹偏头笑说:“李大小姐心气儿高得很,你是觉得满春院的倌人不配如此吗?”顾菌压着李若水的肩,说:“住声吧,还觉得作的祸不够多?”李若水“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说话。不时回到了顾府,李若水下了车轿才想起问:“表姐,你怎么就相信澹容一定会帮你?”顾菌说:“不相信,但我现在是她名义上的宠嬖,她又在我府里,不帮她也不好过。”李若水搔了搔头皮:“可叁皇子虽是晚辈,到底以后有成为储君的可能,他也不必一定听澹容的话吧?”顾菌轻笑一声,说:“他会的。”据她前世所察,估计澹容和叁皇子姑侄情义还不少,不像是面子上的来往。顾府还掌着灯,白姝正站在府门外候着,顾菌拉着她的手回了竹兰阁,又吩咐了人去把竹兰阁的厢房耳房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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