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菌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目睹此行此景,自然不能不管,便忙作揖挡在了澹容身前,说:“殿下万福。”澹容正一腔怒火,顾菌一来正好可供她发泄,她便一把抓住顾菌,顾菌手中的点心被掀翻在地,澹容指着史婉伊低吼着说:“这就是你家里的好奴才,满嘴里说得什么话!”见她气得不轻,顾菌将要问何事的话吞了回去,转口说:“殿下息怒,既然是奴才,不过都是些玩意儿,不必听奴才说什么,如若听了又何须当真呢?”澹容脸色阴翳,甩手松开了顾菌,偏头看向史婉伊,白姝正站在一旁,似乎是要劝解,顾菌见状,忙过去拉过白姝将她推至身后,偏头小声说:“你先回屋。”白姝不放心顾菌,不愿意回房,顾菌懂她的心思,又添了一句:“你在这看着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如先回屋,至少不要添乱。”这话虽然不中听,但也是是实话,白姝听毕,乖乖地顺着连廊退了下去。“你说了什么,还不向公主解释清楚。”顾菌说着要去拉史婉伊的胳膊,史婉伊自先站了起来,说:“是我失言了,还请殿下息怒。”澹容方才还一脸怒气,听了此话却好似忽而泄了气似的愣住了,史婉伊款款向她身前走去,欠身告退。顾菌见史婉伊已脱身,也想离去,澹容却又忽而出声:“是你说的?”“什么?”顾菌茫然看向她,不懂她在说什么。澹容目光空洞地凝睇了顾菌一会儿,方垂下头,自顾自地嘀咕着:“不会,不会”她仿若身陷在一座无形的囹圄之中,咕哝着自言自语,脸上的神情从迷茫逐渐变为近似于狂躁的样子。“到底是谁说的!我要杀了她!”澹容满脸暴怒,随她而来的宫人都对其避而远之,不敢靠近,顾菌心里发瘆,她觉得澹容已然进入了一种近似癫狂的状态,她如今又在顾府,如此下去,会带来多大的麻烦,顾菌也想象不到。“史婉伊到底说了什么。”顾菌心中想着,烦躁不已,但眼下,见澹容如此也不能置之不理,她方要上前,忽而“哐”地一声,木门被撞开的声音,澹容一怔,住了声,抬了眼,顾菌回身往声响处看去,见白姝正手持着碎了的花瓶,一副像是要冲出来的模样。“你她要干什么?”澹容皱眉看了白姝一眼,又瞥向顾菌,顾菌瞪大眼看着白姝方反应过来,忙作揖说:“无事,没见过世面的小丫鬟,不过是砸碎了一个花瓶,估计不知该怎么办了。”说毕,顾菌瞥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害怕发抖的宫人,宫人忙不迭上前扶住澹容,引她回屋,澹容仿若失了魂似的仍由人牵着她,顾菌眼看她回了房,忙向白姝走去,夺下了她手中的碎花瓶。“抱歉,我我以为她说抱歉。”白姝脸上还有些后怕,顾菌牵过她鲜血淋漓的手,又是心疼又是责备:“行了,下次不要这么鲁莽了,我去找郎中来看一下你的伤。”说毕,顾菌便掏出手帕替白姝简单包扎一下伤口,但这血却根本止不住,像是流不尽似地浸湿了手帕,顾菌这才注意到不对,又见白姝唇色苍白,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便知这一定是割到要紧的经脉了。
“姝儿,你看着我。”顾菌说话声音有些微的颤抖,她一边按住白姝血流不止的伤口,一边对侍立在侧的婢女道:“快去叫郎中来!快点!”婢女也看出不对,慌忙地拔腿就跑了起来,顾菌急得眼眶通红,白姝有气无力地安抚着说:“小姐,我没事,你不用急。”顾菌硬生生将泪憋了回去,强笑着说:“嗯,你当然没事,是我多心了,不多叫个郎中来看总归是好些,我先抱你回屋。”说着顾菌便将白姝抱了起来,将她轻轻放于软塌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顾菌责备的话到了嘴边说了一半又停住了“我刚才拿了点心来的,不过掉地上了,等会儿我再叫人去做新的,你先陪我先陪你说说话再去吧。”白姝点点头,低眉看着顾菌,两人互相注视着对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顾菌怕得说不出话,她不断地用衣衫擦拭着白姝手腕上流出的血。“小姐,血好像一直止不住,我太蠢了,我有一句话想说”“谢天谢地,红莹姑娘正好觉得身子不爽叫了郎中!”婢女火急火燎地带了郎中来,顾菌忙松开手,让郎中来为白姝止血。“这须得桑白皮线缝合才行啊。”郎中说毕面露难色,顾菌问:“怎么?这线难找吗?”郎中摇头:“那倒不是,这线我倒是有,只是不知姑娘能不能受得住这样的疼痛。”顾菌怒了:“何须多言,受得住受不住也得试试,要不等着血流尽了吗?”郎中忙点头,即刻便拿出针线,一旁的侍婢都不忍心看了,白姝也面露惧色,但并未多说什么,顾菌忙过去坐在她身前,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说:“不管怎么说,这顿疼是躲不过。”白姝面色惨白,用一对泠泠白露般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顾菌很是可怜,她神色不安,但也没有闪躲:“我知道。”红莹因身子不爽,丫鬟不敢惊扰她,她听了消息来时,史婉伊已在门外等着了。“怎么样了?”红莹问。史婉伊脸色难看无比,说话声音沉沉的:“应该是好了,才刚的惨叫声差点把房顶都要掀了。”方说着,郎中从屋中出来了,满头大汗,一边走着一边嘱咐着顾菌要外敷内服的药,红莹和史婉伊远远地看了白姝一眼,见她已然疼地昏了过去。又问了侍立在侧的丫鬟,得知了白姝至少性命无忧便走了。顾菌一直将郎中送至垂花门,又封了赏银,让人叫了车,方才回竹兰阁。“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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