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由于服了霜雾草,浅蓝的契印变得深红,像是用刀尖划出的血纹,烧得很疼。但周医师要她看的并非灵虎契印。她的指腹压在血印往上半寸的地方,送出些许妖气,随后挪开。几息过后,被她摁过的部位渐渐泛出浅色的印儿——是朵小巧精致的睡莲。契印的力量还很微弱,却将她的妖气彻底挡在外面。“方才替你疗伤时看见了这契印——你在修习驭灵术?”她稍顿,又压着声特意跟了句,“此事我尚未与人提起过,也仅有我看见。”“看了些驭灵的书,感觉挺有意思,就拿些花木试了试。”奚昭反握住周医师的手,脑袋轻抵在她的腿侧,“也就是闲来无事耍玩一番,弄不出什么气候,就懒得与人说了。”周医师顺了下她的头发,疏冷眉眼中渐有轻笑。“也是。修炼的确再平常不过,没什么值得与人聊起的。你好好歇着,这几日要安心养病。”“好,有劳周医师了。”许是下午睡得太多,这会儿又没病痛干扰,奚昭反倒睡不着了。半梦半醒间,她总感觉旁边有人盯着她。她起先以为是周医师,随即又想到周医师方才已经走了。思及此,她后知后觉到不对。那视线有如实质,冬月的冰霜一样黏上来。可又比那更稠重、黏腻。实在忽视不得,她倏然睁眼,顺着异样感往右瞥去。不看还好,这一眼瞟过去,险惊得她丢了三魂七魄。——窗外,一道鬼影悄无声息地站着,透过窗棂的缝隙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像是黏在窗上的纸人。对上视线的瞬间,奚昭感觉心跳都停了一瞬。偏偏那鬼见她望过去,眼底竟还多了些许雀跃。一道闪电劈过,奚昭看见她一扯嘴角,露出了阴惨惨的笑。……更可怕了。惊惧过后,她忽觉得那张冷白的鬼脸有几分眼熟。借着微弱的夜光又望了片刻,终于认出来了。奚昭不确定地开口:“月姑娘?”月问星抱紧怀中伞,小幅度地点了下头。奚昭的嗓子还有些哑:“你在窗户外面站着做什么?我也没睡着,你可以直接叫我的。”而不是在外面盯着看。差点吓死她了。见她作势下床,月问星慌然开口:“别——别下来,你躺在床上就好。小心、小心着凉。”奚昭也的确觉得冷。她将被子拥在身后,只露出颗头发乱散的脑袋。“那你要进来坐会儿吗?外头下雨,总不能冒着雨四处乱逛。”月问星摇头。“有伞。”她举高了手中伞,想让奚昭看见,又说,“而且你还病着,我离得太近了,不好。”“可这样和你说话好费劲。”奚昭说着,捂着嘴咳嗽一阵,声音似是更哑了。外头还在下雨,淅沥沥地打在瓦上,她须得拔高嗓子说话才能让对方听见。听着那咳嗽声,月问星一阵心慌,但又踌躇着不敢上前,怕加重她的病情。“我……”偏在这时,门外传来人声。“绥绥,你醒了吗?”顿了顿,又道,“若有什么要的,只管与我说。”是月郤在说话。不知怎的,他的声音也很哑,没什么力度地穿透房门。他怎么还在外面?奚昭轻拧起眉。刚才周医师不是已经让他走了吗?她不大想理他,干脆不说话了,只看向月问星,右手顺势拍拍床榻。月问星看懂奚昭这是在催促她进去。她捏紧了伞柄,哽了哽喉咙,随即往前一步。身躯穿透墙壁的瞬间,被围绕在房间四周的符阵烧得皮开肉绽。
但很快又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愈合,快到令人无法察觉。奚昭:“你在外面待了多久,怎么连声儿都不作一声?”“入夜来的。”月问星应道,“靠太近,对你不好。”待她走至床边,奚昭缓慢往旁挪了挪,然后将被子一掀——“你也坐床上来吧,暖和些。”月问星一怔,眼神左右飘忽着,语无伦次:“不、不妥,我……我就在这儿。”奚昭也不强求。她如今已好多了,除了胳膊上的契印还有些灼痛,其余病症都缓解了大半。“那好歹坐椅子上,总这么站着多累。”说话间,她点燃烛火,又用被子将自个儿卷裹住。月问星“嗯”了声,没声没息地坐在床边。“等等,你手怎么了?”奚昭突然伸过手握住她的腕,“怎么都是血?”那只同脸一样苍白的手上,黏着大片已经干涸的血迹。注意到沾在她手上的殷红后,奚昭这才发觉她脸上、颈上也溅了些血点子。月问星的反应倒算平静。她蜷起手藏住掌心的血,说:“碰到了些,脏东西。”……不是,碰到什么脏东西能弄得满手是血啊!奚昭蹙眉:“到底怎么回事?”月问星慢吞吞地说:“有人受伤,不小心蹭到了。”总归也不算说谎。床边桌子上还放着几条浸过水的帕子,没用过。奚昭顺手拿了条,递出。“不管在哪儿蹭的,先擦擦吧。”月问星接过布帕,胡乱揉搓着。手上的血被水浸湿了,晕染开后弄得满手都是,连帕子都被捏得皱巴巴的。奚昭看见,忍不住笑:“你给手染色呢?”她又拿了条新帕子,帮她擦着手上的血。快擦完时,奚昭突然冒了句:“你的手真好看。”并非假话。月问星个子高,手偏大。手指修长不说,线条也流畅。掌背上起伏着不算明显的青筋,像是白玉上的细腻青纹。不过和她两个哥哥相似,她的骨骼线条偏硬,手腕也稍粗。“真的?”月问星的眼眸亮了些,但由于笑容僵硬,反倒显得诡异。“你要喜欢,可以送你。”“……”奚昭一掌拍在她脑侧,打得她往旁一歪,“别乱说话。”“哦。”月问星应道,语气竟还有些失望。坐直身后,她瞥了眼门外。天黑看不清,但她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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