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忍下其余的话,眼中怒意明显。月楚临耐下脾性听着。稍作思忖,便理清楚了来龙去脉。“月管家擅自动用了私刑?”他问,“他在何处?擅用家法,理应处置。”他说这话,以表明自己并不知情。月郤也不糊涂,追查这事时就发觉蹊跷,知道多半是月毕远擅作主张。但他想追究的并非仅有此事。“兄长无需再叫他什么管家。”月郤道,“我已杀了他。”月楚临脸上的笑意敛去不少,眉眼间皆见着不赞同的意味。“阿郤,你——”“兄长方才说要罚他,到底是因他害得绥绥担惊受怕,吃了不少苦头。”月郤打断他,一字一句道,“还是因为他擅作主张,违背了兄长指令,惹得兄长不快?”月楚临因这话久久没有回神, 神情仿若木刻石雕般僵住。好半晌,他才开口道:“她可是受了鞭刑?现下在何处,我去看看她。”他转身便往明泊院走, 只是尚未迈出一步, 就被一把利刃挡住去路。月楚临垂眸, 视线落在那寒芒流转的剑上。再一瞥, 扫向左侧持剑的月郤。“阿郤, ”他的语气仍旧平和,“此为何意?”月郤道:“绥绥现下不想看见兄长, 还请兄长先把话说清楚, 也不至于落得进退两难的境地。”月楚临轻声问他:“你要为兄说何话?”“兄长勿怪郤今日冒犯, 但若得不到答复, 剑不归鞘。”月郤斜睨着他, “为何要任由那月毕远行凶害人?”月楚临却说:“我这些时日都在府外, 不知府中事。”“以前呢?”月郤忽道。“已不是第一回 了, 那月毕远何事都要推诿。我斥他不懂规矩, 想要换我第三院的人来,兄长便说府中事务调度不是儿戏,容不得今日来明日去。好, 我让他在这儿待着,左右偷懒耍滑了些, 弄不出什么大麻烦。“但他是如何做的?且不论这回的事——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个侍卫,不知在背地里排贬过问星多少回, 哪怕多次提醒, 还是不见悔改, 更弄得满府都在说她鬼不鬼妖不妖。上次薛家来月府,还被我逮着好几个背地里说长道短的人, 险些被薛家人知道问星的存在。“再说回这次的事,若非有兄长授意纵容,他不过一个管事的,如何敢对绥绥出手?”他一口气将心中不快吐露得干净,月楚临耐心听着。等他说完,他才道:“你应当知晓,府中事务太多,难以事事照看。”手中剑又抵近一寸,几乎要割破他的衣袍。“兄长何故拿这话搪塞我。”月郤稍顿,决计与他挑明到底,“事务繁重并非缘由,恕郤难以接受。”月楚临正欲开口,余光却瞥见了地面的影子。眼下太阳西斜,日落在即。明月将出。他的影子落在月郤身后的地面上。是以月郤瞧不见,他却能看得清清楚楚。人影被斜照的太阳拉长,他没动,影子却隐有些扭曲变形。若非看得仔细,根本瞧不出来。月楚临微动手指,打出一道妖力,击开挡在身前的剑刃。剑刃铮响,又消失在四起的暮色之中。月郤恼拧起眉。但不等他发作,月楚临便话锋一转,问道:“寒岭门印带回来了吗?”月郤稍怔。寒岭山一带是月家地盘,而寒岭门印则是月家掌事的标志,本由月楚临保管。但这回他去岭山派议事,便将门印给了他。“在身上。”他道。月楚临抬手,一字没说,态度却明显——让他交出寒岭门印。月郤没动。几息过后,月楚临明了。
“阿郤,”他垂手,笃定道,“你在怀疑为兄。”月郤也毫无退让之意:“眼下是不得不。”见他不愿交出寒岭门印,月楚临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地面的影子开始自个儿动了起来——那影子右手稍动,缓慢拔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刃尖,恰好对准了月郤的影子。月楚临收回视线,手下意识往身后藏去。“你再好好想一想,岭山派事务并非儿戏。”他转过身,“我明日再来看她。”月郤攥紧剑,对着他的背影道:“兄长有何事不能与我说?为何总信不过我!”月楚临稍顿,但并未应声,提步便走。明泊院。吃完了那片莲花瓣,奚昭只觉浑身气脉都通畅许多。她本打算去花房逛一趟,但刚出门就停下了。她往右看去——施白树一动不动地守在门外,面若冰霜,连气息都不大明显。……奚昭一手还扶着门,试探着开口:“那个……你在这儿做什么?”施白树一声不吭,眼珠子都没见转一下。没听见吗?奚昭又抬起手,在她面前挥了两下。“你在这儿做什么,是有什么事找我吗?——可听得见?”施白树还是不应声。奚昭收回手。还真是这样。秋木之前就提醒过她,说是施白树的性格有些古怪。平时不说话,也不爱理人。她想了想,猜到施白树多半是在尽侍卫的指责,才守在外面。由是道:“我这儿不用守的,也没什么危险。”等了会儿,施白树并无反应。行吧……奚昭往左走了两步,打算跟她面对着面说话。但刚走到她面前,施白树便也跟着动了两步,仍旧挡在她身侧。奚昭:?她又挪了挪。施白树便也跟着动。奚昭再挪。她再动。如此走了好几回,两人都快走到院子里去了,奚昭还是站不到她跟前去。……她是有什么心事吗?奚昭干脆不动了,认真问道:“是不习惯别人站在你面前说话吗?”施白树终于有了反应。她眼神稍移,吐出两字:“风口。”同人一样,她的语气也冷冰冰的,清冽冽的河水一般落在耳畔。奚昭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近段时间一天比一天凉快。像眼下,虽还见得着太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