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数十回合,终是被那影怪找着破绽,一剑劈在侧腰处。侧腰划过剧痛,太崖握着扇柄,反手一击,打在了“月楚临”的颈上。后者摇晃两阵,忽发出哧哧笑声,再度举起剑。有太崖的提醒,奚昭原本不打算往月楚临那儿去。但太阳快落的时候,她收到了一封纸鹤传书。是从月楚临的院子过来的纸鹤。上面歪七扭八写了些字,好像是她的名字,满满当当写了一大篇。不过字迹实在太丑,很难辨认,开头几个字简直像是硬生生拼凑出来的。不光如此,纸页上还有血印子。连那纸鹤都是,和被血刚泡过一般。看着怪渗人的。她正犹豫着该怎么处理,就又来了封沾血的书信。上面仍旧写满了她的名字,大大小小挤在一起。背后则乱七八糟地写了许多其他话——出不去奚昭出不去过来昭昭喜欢喜欢过来出不去找我喜欢昭昭过来昭昭找我找我找我……看不懂。奚昭对着那封字迹丑得难以辨认的血信盯了半天,最终在纸鹤里面发现了另一样东西——一截断裂的布条。上面还绣着精细的金线蛇纹。看见那蛇纹,她便认出来了。是太崖的耳坠。辨出耳坠的瞬间,奚昭心一沉。随后拿起装满了辟邪符的芥子囊,便去了月楚临的院落。她赶到时,已近黄昏。整个院子都笼罩在柔和的夕阳之下,静谧无声。没瞧见任何人影,也无气息。可她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血味。并非那种腥臭气息,而是和着淡淡的香味。她很熟悉,之前咬下太崖的蛇鳞时闻见过同样的味道。她循着气味找去,最后找到了月楚临的书房。房门紧闭。血味却浓。奚昭将一张辟邪符攥在手里,推开门。“吱呀——”一声,借着朦胧的落日余晖,她看清了门内景象——太崖跌坐在书架前,身上砸落了不少书。浑身是血,闭着眼一动不动。月楚临则趴伏在桌前,手里还握着一支毛笔。和太崖一样,他的衣袍也被血染透了,紧闭着眼没有动静。不光他俩,整间书房都遍地是血。书架、字画乱作一团,根本瞧不出原样。奚昭看懵了。怎么回事。这是什么行凶现场?!就在这时,她忽感觉到背后一阵阴冷。随后,便有一团黑影从月楚临的身躯中飞出,再急速化作人形,贴附在了她身侧,紧紧黏着她。若叫旁人看来,那团黑雾凝成的人影像是半拥着她似的。被黑影黏上的瞬间,奚昭便朝旁打去一道辟邪符。符箓燃出火光,却没半点效用。黑影没被激怒,反倒将她抱得更紧,还不住蹭着她的脸。“奚……昭……”它挤出嘶哑难辨的声音,嗬嗬笑着,“昭……昭……喜欢,喜欢……喜欢……”奚昭说不出被它蹭脸什么感受。毛毛刺刺的,比猫犬的毛发要坚硬些许,但还不至于扎人。余光瞥见月楚临趴坐在桌上,他身旁的墙面却空无一物,她登时反应过来,这应是他的影子。
所以是他的影子写了那两封信?但它现在在干嘛?抱着她做什么啊!她原本以为它要攻击她,可抱着她后,除了蹭脸,它便再没其他举动。她正思索着该怎么处理,书架前的太崖便恍恍惚惚抬起眼帘。然后虚弱挤出两字:“鬼核……”奚昭立马会意,从芥子囊中取出鬼核,飞速碰了下那黑影的身躯。鬼核见效飞快。下一瞬,黑影就从她身上消失。她再朝月楚临看去。那黑雾便随着她的视线,逐渐在墙面成形。它还不住挣扎着,想要挣脱而出。但太崖及时打去道妖气,将它彻底封入了墙中。见影子重新融入墙面,奚昭拍了下右臂,试图打散那阵阴冷气。“到底怎么回事,月楚临的影子怎么会跑出来?”她快步上前,却见太崖被一把剑穿透大腿,钉死在地上。太崖轻喘着气,竟还笑得出来:“许是我惹恼了它。”“你怎会惹恼它?”奚昭蹲下身,思忖着该不该把剑拔出来。太崖却未应声。奚昭又道:“那影子这般厉害么,将道君折磨成这副模样。”太崖笑了两声:“我念那畜生是见远的影子,不敢随意下重手。可它倒好,视我如死敌,恨不得夺了我的性命去。”一开始他以为那影子只想与他动手。直到那剑劈在腰侧,他才知道它对他起了杀心。顾虑到月楚临的性命,他不敢随意下重手。又跟它打了数百回合,索性任由它将剑插在腿上,再佯装昏死过去。本打算看看它到底想做什么,不料,它竟伏在桌前写起信来,嘴里还喃喃着奚昭的名字。想到奚昭那儿还有块鬼核,他并未阻止。奚昭也猜到那两封信大概是那影子写的,握住剑柄,忽问:“道君,你别不是看着它给我写信的?”太崖却笑:“我想着,奚姑娘自是不会空手而来。”奚昭松开了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道君现下的情况似乎有些糟糕,要是不帮着道君走出这院子,会如何?”这话不假。那影子是奔着要他性命的打算去的。往他腿上捅了一剑后,竟还想打散他的内丹。没成功,但也让他吃了不少苦头。短时间内,他连拔剑的力气都没了。而月妖的力量在夜晚最为强大,等不了多久,那影子恐怕就会再出来。对上她的眼神,太崖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奚姑娘要谈条件?”奚昭开门见山:“道君帮我结了契线,我便带你出去。”这回总能帮她了吧?太崖稍垂着头,眼梢挑笑。却说:“不可。”奚昭一怔:“为何?”“不可,便是不可。”奚昭瞥了眼墙上黑影:“可再要不了多久,那影子只怕又要出来。”“嗯,”太崖低喘着气,“不可。”“若是不行,我可就直接走了。”奚昭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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